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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第七回 情海生波

  棗紅馬跑得很快,第二天她已是在離開洛陽二百里外的黃土平原馳騁了。

  心頭的鬱悶在一陣疾馳之後發洩了許多,谷飛霞忽地感到一絲悔意,心情越轉淒迷。「我是決意避開上官英傑的了,卻又何必作弄金刀寨主的女兒?是她嫁給霍天雲也好,是風鳴玉嫁給霍天雲也好,關我什麼事呢?嫁不到霍天雲的未必就會嫁給上官英傑,嫁給上官英傑那也很好呀。她們二人都是女中豪傑,任何一個做了上官英傑的妻子,我都應該為他高興才是,唉,昨日之事,我也未免做得太無聊了。」

  正當她悵悵惘惘,心情迷亂之際,忽聽得一聲冷笑,一個人突然出現路口,攔住了她的馬頭。

  這人是個白衣少年,他用來攔住馬頭的是一把摺扇。

  說也奇怪,奔馳中的快馬給他的摺扇一按,竟然沖不過去,反而後退,前蹄高舉,人立嘶鳴了。

  谷飛霞吃了一驚,連忙跳下馬背,喝道:「你為什麼要傷害我的坐騎?」

  白衣少年冷笑說道:「是你的坐騎麼?」

  谷飛霞心頭一凜,聽這少年語氣,似乎他已知道這匹棗紅馬的來歷。當下柳眉一豎,說道:「是不是我的坐騎,你管得著麼?」

  白衣少年說道:「你要是不說實話,我就偏偏要管!快說這匹馬你是怎麼得來的?」

  谷飛霞怒道:「是我的坐騎怎麼樣?不是我的坐騎又怎麼樣?」

  白衣少年道:「你說得出由來,能夠令我相信這匹坐騎是金刀寨主送給你或借給你的,我就放你過去。否則,嘿嘿,我縱然捨不得傷害這匹寶馬,對你我可是不用客氣的了。」果然他是知道馬的來歷!

  谷飛霞正自滿肚皮悶氣,雖然明知這白衣少年的本領只有在自己之上,絕不在自己之下,卻怎肯就對他低頭,乖乖的就把這匹坐騎讓他拿走?

  「好,你既知道,那我也不妨告訴你。不錯,這匹馬是我搶來的。有本領你把它搶回去!」谷飛霞說道。

  白衣少年聽她這麼說,也是不禁心頭一凜,說道:「哦,你居然能夠搶了金刀寨主的坐騎,我倒是非得領教領教你的本領不可了!」

  谷飛霞的功力已經恢復八成有多,情知這個白衣少年的本領只有在她之上,絕不在她之下,即使自己武功完全恢復,只怕也未必打得過他。心裏想道:「管他是什麼來歷,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那少年「領教」二字剛剛吐出唇邊,谷飛霞已是解下腰帶。她的腰帶正是她的獨門兵器銀絲軟鞭。喝個「好」字,驀地就是唰的一鞭,向那白衣少年打去。

  白衣少年叫道:「嚇,來得好快!嘿嘿,幸虧沒有打著!」身形滴溜溜一轉,谷飛霞的軟鞭幾乎是擦著他的肩頭掠過。那少年一個轉身,舉起摺扇一撥。谷飛霞的軟鞭矯若游龍,驀地昂起頭來,鞭梢點他脅下穴道。

  白衣少年把摺扇撥開她的軟鞭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讓你也見識見識我的點穴功夫。」

  摺扇一壓鞭梢,扇頭立即指向谷飛霞胸口的「癒氣穴」。谷飛霞的鞭長,急切間無法收回護胸,逼得施展「一鶴沖天」的輕功,身形平地拔起。

  那白衣少年又贊道:「好俊的輕功!」搶上來只待她身形一落,便攻她的下盤。谷飛霞躍起之時,早已料到他有此一著,半空中一個「鷂子翻身」,軟鞭盤頭飛舞,搶先一著,把他的攻勢化解了。

  兩人對搶攻勢,谷飛霞功力未曾完全恢復,不敢和他近身搏鬥,當下發揮長鞭之利,腳踏穿花繞樹的身法,和那白衣少年保持一丈距離之外,繞身遊鬥。

  唰唰唰連環三鞭掃出,這三鞭鞭梢抖得筆直,竟是在鞭法之中夾有以劍刺穴的劍法。

  少年吃了一驚,叫道:「你是誰家門下?」

  谷飛霞道:「你管不著!」軟鞭打得更急了。

  可是那白衣少年的一把摺扇也是使得出神入化,時而當作判官筆使,時而當作五行劍用,招數的精奇,谷飛霞亦是從未見過。她的軟鞭雖然是有如狂風疾掃,都給摺扇撥開。那少年還不時乘瑕抵隙攻她。谷飛霞絲毫也占不了便宜,漸漸感到有點吃力的。

  那少年忽地叫道:「你是不是蓬萊魔女的嫡系傳人?」

  原來只有蓬萊魔女這派的武學,才能以拂塵軟鞭之類的兵器使出劍法來的。這少年雖沒見過,卻是知道。

  谷飛霞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白衣少年道:「你說出實話,咱們也就不必再打了。」

  谷飛霞道:「我可不想沾師門的光,也不想和你攀親道故。你想要知道的,我也不會告訴你!」

  原來她的心情還是混亂非常,她搶了金刀寨主的坐騎,也很難對這個陌生的少年解釋。

  不過這個少年雖是陌生,她可也隱隱猜到他的來歷了。

  「他這摺扇上的功夫如此了得,莫非他是笑傲乾坤的嫡系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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