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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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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手足相殘何太忍 鴛鴦同命若為情 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楊炎只好信步所之,走入深山密林,碰碰自己的運氣了。不知不覺,白天已是變成黑夜,好在這晚月光皎潔,楊炎一鼓作氣,攀上一座山峰。他不知道龍靈珠藏在那兒,只是心中有個念頭,龍靈珠多半是藏在人所難到的地方,他上山越高,就隱隱覺得是和龍靈珠多接近一步。 攀上這座山峰,月亮已過天中,楊炎也感到有點疲勞了。他找到一座平滑如鏡的石台,躺下便睡。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忽在夢中被異聲驚醒。 不是猿啼,不是虎嘯,卻好像是小孩子的哭叫聲音。 楊炎大吃一驚,睡意全消,豎起耳朵來聽。 「你們這些壞蛋敢欺侮我,我就去告訴爹爹……」聲音從遠處傳來,他只隱隱聽見這兩句話,後面的話就聽不見了。那個孩子似乎也跑得很快。 楊炎又驚又怒,心裏想道:「為什麼有人在山上欺侮一個孩子,這個孩子的父親定非常人。」他想起日前所得的那個消息,龍靈珠的父親有個朋友住在祁連山,「這孩子的父親會不會就是那個人呢?」他想,「若然我猜不錯,這夥壞人,多半恐怕也是和白駝山那幫人有關係的了。」 隱隱又聽得見有人說話的聲音了,楊炎伏地聽聲,只聽得那人說道:「大師兄,何以你放走那個孩子?」「大師兄」笑道:「我是要他給我引路呀,你沒聽見他口口聲聲說要回去告訴他的爹爹麼?這孩子倔強得很,讓他自己回去,比咱們迫他帶路要好得多。」 楊炎聽得「大師兄」三字,又驚又喜,想道:「原來是白駝山的第二號人物,司空照和慕容垂把他們的大師兄說得那麼了得,我正好去找他的晦氣。不過且先聽聽他們說些什麼。」 先頭那人說道:「那為什麼還不去追?」 「大師兄」笑道:「你怕這孩子跑得出我的掌心嗎?我要讓他以為咱們追不上他,要是我馬上跟在他的背後,給他發覺了反而不妙。而且我這是一石兩鳥之計,你們懂嗎?」 那人問道:「什麼一石兩鳥之計?」楊炎也想知道,凝神細聽。可惜他們似乎是和那人咬著耳朵說話,楊炎一點都聽不見。過了一會才聽見先頭那人哈哈笑道:「果然真是妙計!」 「大師兄」沉吟半晌,說道:「雲中雙煞、勞家兄弟、彭大遒這班人至今未見踪跡,連司空照和慕容垂都不知去向,這事可有點古怪。你們下去看看,要是碰上了,叫他們趕快上來。雖然他們幫不了什麼大忙,多少也有點用處。」只聽得四個人同聲答應,那「大師兄」一走,這四個人分成四路下山。 楊炎立即施展「草上飛」的輕功,循聲覓跡,前去追踪那個「大師兄」。按照他的估計,那些人談話的所在和他的距離不過半里山路之遙,他施展草上飛的輕功轉瞬即到,月光又是這麼明亮,要追上那個「大師兄」,料想不會有甚困難。 不料他追了半支香的時刻,兀是未發現那個「大師兄」的踪影,伏地聽聲,也聽不見聲息。 前面是一片黑壓壓的松林,松林後面是並列的三座山峰。根本就不知道那「大師兄」和那小孩子是跑向何方。 「這大師兄的輕功倒是不弱!」楊炎心裏想道:「但既然發現了這條可以找尋龍靈珠的線索,多花點功夫,也非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他穿過那片松林,松林並沒人家,暗自思忖:「一個小孩子,縱然懂得武功,在這荒山之上,也不敢離家太遠的。這個孩子的家心定是在這三座山峰之一。我先上較矮的這座山峰看看。」 他跑上這座山峰,連野獸也未發現半隻,正想下山,忽聽見對面的山峰有聲音傳來,登上高處遙觀,一看之下,又驚又喜。 只見對面山峰的山腰處有塊草坪,草坪上正有人練武。 月明皎皎,碧空無雲,望到對面的山峰,雖然不是十分清楚,也可以看得出練武的人是個三絡長鬚的壯健老者。在這老者旁邊看他練武的是個少女。 儘管面貌看不真切,從輪廓看來,他已經可以斷定是龍靈珠無疑了。 不過兩峰的「空際距離」雖然很近,要跑到對面的山峰,必須下山又再上山,縱然他身具超卓輕功,最少恐怕也得花一支香時刻。他本來就想過去的,但那個老者練的一套掌法,卻把他的目光吸引往了。 只見那魁梧老者雙掌劃圈,越來越快。楊炎在這邊山頭雖然聽不見呼呼的掌風,卻可以看得見樹葉紛飛,草坪四周的樹木似是碰到大風一樣搖動。 掌風掃落樹葉還不稀奇,更奇怪的是,滿空飛舞的樹葉並不落在地上,而是落在半空結聚成為環形,跟著那老者的身形旋轉。 楊炎看了,不由得暗暗喝采,心裏想道:「原來他練的這套掌法,不但是掌法奇妙而已,且還是兼練一種上乘的內功的。」 接著又想:「那『大師兄』的武功,我雖然沒有見過。不過從司空照與慕容垂的本領看來,他的武功縱然比他的這兩個師弟高明十倍,只怕也未必是這老者的對手。他單人匹馬,就敢來挑釁,還要在這老者的眼皮底下捉拿龍靈珠,可也真是太不知自量了。」 心念未已,只見那碩大無朋的草環突然拉直,好像變作了一條墨龍,轉瞬間,「墨龍」在空中寸寸折斷,樹葉這才紛紛墜地。原來老者的這一套掌法已經練完了。 楊炎看得又是吃驚,又是佩服,心想:「要練成功他這樣精純的內功,我恐怕最少也還得再練兩年。」 旁觀的那個少女高聲喝采:「蕭伯伯,好一套掃葉掌法。」 果然是龍靈珠的聲音! 楊炎幾乎忍不住就要叫她,他若是使出傳音入密的內功,龍靈珠在那邊山峰,用不著伏地聽聲,料想也可以聽得清清楚楚的。 但轉念一想,他終於還是忍住了。 他怕的是嚇走了那個「大師兄」。他若是使出傳音入密的內功,只要在武學上有點造詣的人,一聽就會知道他是一流高手。「難得這廝不自量力,自己送上門來,我豈可將他嚇走?嘿,嘿,他們白駝山一派,都是大言炎炎,井蛙窺天。他自己以為可以勝得過這位蕭老前輩,還可以輕而易舉把『小妖女』抓了去,我樂得在這邊看他笑話。」 楊炎認定了這個「大師兄」是不自量力,他害怕的就不是他來,而是他不來了。「他若敢來,給抓住的一定不是龍靈珠而是他!」楊炎心想。 他忍住不作聲,只聽得那老者哈哈笑道:「賢侄女,你怎的手裏捧著金飯碗,反而要羨慕別人?」 「蕭老伯,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可不懂。」龍靈珠問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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