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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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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垂氣呼呼的道:「我們何須丹丘生幫忙?丹丘、孟華,何足道哉?白駝山從來就不把他們師徒放在眼內,對付一個小妖女,我們的師父都無須出馬,只要大師兄前來就已足夠!」 司空照道:「小妖女的身世,丹丘生可說是查得相當清楚了。但還有一個人,不知是他忽略了訪查,還是你忘記了說?」 楊炎說道:「是誰?」司空照道:「就是那小妖女的母親。她究竟是死是活?」 楊炎說道:「不錯,當年她也是負傷而逃的,但沒有死。」 司空照「啊」的一聲,不覺面有懼色。只聽得楊炎接著說道:「假如她當時便死,『小妖女』如何能夠活到今天?她是過了三年,和女兒一起到了西域之後,方始病發身亡的。」 司空照大喜道:「如此說來,她還是死了!」 楊炎木然說道:「不錯。死了!」慕容垂放下心上一塊石頭,又復大言炎炎:「丹丘、孟華都不在白駝山主眼內,何況一個受過重傷的女人?這臭婆娘縱然還在人間,咱們的大師兄出馬已是綽綽有餘。甚至咱們兩個湊合湊合,料想也足夠對付她了。」 楊炎冷冷道:「是嗎?不過,你們好像還忘記了一個人!」司空照慕容垂齊聲問道:「誰?」 楊炎說道:「你們大概已經知道『小妖女』的母親就是靈鷲峰的『龍老怪』的女兒吧?她的母親雖然死了,她的外公可沒有死!」 司空照吃一驚道:「你這樣說,難道那龍老怪已經來了這裏?據我所知,龍老怪自從隱居靈鷲峰之後,迄今少說也五十年,從來未下過山的!」 楊炎說道:「他並沒下山,不過——」 司空照連忙問道:「不過什麼?」 楊炎說道:「當年他雖然不滿意女兒的婚事,但無論如何,總是骨肉之親,怎能讓別人欺侮他的外孫女兒!」 司空照道:「你剛才又說他並沒下山?」 楊炎說道:「不錯,他是沒有下山,但卻另外有人替他下山了。」 司空照道:「那人是誰?」 楊炎說道:「他的徒弟。」 司空照再問:「他的徒弟是誰?」 楊炎緩緩說道:「聽說是天山派的叛徒楊炎。他離開天山之後,拜那龍老怪為師。」司空照和慕容垂聽了,不約而同的哈哈大笑起來。 楊炎說道:「有什麼這樣好笑?」 慕容垂道:「楊炎這小子曾經打傷他的本門師叔石天行,這件事我也聽說了。不過這是石天行自己不濟事,並非楊炎武功高明。」 楊炎說道:「石天行名列天山四大弟子之首,這『不濟事』的三字評語,似乎有點過份吧?」 慕容垂道:「天山四大弟子又怎麼樣,總比不上丹丘生師徒吧。」 楊炎說道:「楊炎能夠打傷石天行,卻給孟華所擒,依此推斷,石天行的武功當然是遠遠比不上丹丘生。」 慕容垂哈哈笑道:「你懂得依理推斷,那你就應該明白我們為什麼好笑了。」 楊炎說道:「我還是不懂!」 慕容垂皺眉道:「你怎的這樣蠢!你試想想,丹丘孟華,何足道哉!丹丘生和孟華都不放在我們眼內,何況是曾被孟華所擒的那個小子!」 楊炎點了點頭,說道:「哦,原來是這樣比較。如此說來,對付楊炎,是用不著你們的師父出馬了?」 慕容垂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說道:「你的見識真是太淺陋了!楊炎這小子若然碰上了我,我都能夠手到擒來,連大師兄都不用出馬,更不要說要驚動我們的師父了!」 楊炎這才裝作鬆口氣道:「我本來是崆峒派一個微不足道的弟子,你說我見識淺陋,這是一點都不錯的。我給楊炎的惡名嚇住了,但如今我知道你們的武功如此高明,我就放心啦。」 慕容垂看看天色,說道:「怎的彭大遒這班人還不見來,不如咱們先上這座山峰等候大師兄吧。雲老弟,你緊緊跟在我們後面,你上不去我們可以扶你一把。」 楊炎裝作喜出望外的樣子說道:「多謝兩位照料,說老實話,要我爬上這座巉岩,我可當真有點害怕。」 慕容垂走在前面,不時回頭,看見楊炎走得雖然頗為吃力,但還是能夠亦步亦趨,心裏想道:「這小子的輕功倒還不壞。」 峭壁巉崖,越上越險。到了最危險之處,連慕容垂都已無法施展輕功,更莫說照顧楊炎了。不過只要能夠騰身翻過這最後的一丈多高的峭壁,就可以踏足平台。但問題在於,峭壁光滑如鏡,根本就找不到一個可以借力的立足之點。 險峻出乎慕容垂意料之外,他吸了一口涼氣,心想:「幸虧我練成了金剛指力,否則這次只怕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說道:「師兄,你幫幫雲老弟的忙。雲老弟,要是你當真上不來的話,那也不要勉強,待我們上到上面,再用繩子吊你上來。」 他一面說話,一面使出金剛指力,五指插入石壁。此時他已是必須全神貫注,才能確保自己的安全,那裏還敢回頭一望? 話猶未了,忽聽得呼的一聲,勁風颯然,好像一隻大鳥從他頭頂飛過。他以指力支持懸空的身體,一個鷂子翻身,躍上這座巉崖,待到腳踏實地,方敢定睛觀看。 只見楊炎已是笑吟吟的站在他的面前。神態從容,衣裳都沒沾上半點污泥。司空照亦已上來,比起滿頭大汗的師弟,他是從容得多,但若和楊炎相比,顯然還是有所不如。 司空照冷冷說道:「師弟,你走了眼了!」 慕容垂面紅耳熱,說道:「雲老弟,你的輕功真俊!」 楊炎哈哈一笑,說道:「雕蟲小技,何足道哉?要是我有資格說一句:丹丘孟華,何足道哉?那才是真正的好功夫呢。」 司空照聽出有點不對,雙眼盯著楊炎說道:「有資格說這句話的,當今之世,本來也只有一個人,就是我們的師父。老弟,你的心頭未免太高了。」 楊炎說道:「是麼?」忽地雙臂張開,攔在他們前面,說道:「兩位且慢上山。」 司空照怔了一怔,說道:「雲老弟,你這是什麼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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