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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八


  田耕說道:「另一個本領高強的少年又是誰呢?」

  彭大遒道:「這人的年歲倒是相符了,而且他的武功聽說是比齊世傑還更高明的。」

  田耕吃了一驚,問道:「比齊世傑還更高明,到底是誰,你快說吧!」

  彭大遒說道:「這個少年名叫楊炎。」

  雲中雙煞不覺都是一怔,齊聲說道:「楊炎,這個名字我們可從來沒有聽過。」

  窗外偷聽的楊炎不覺也是一驚,心道:「這彭大遒好厲害,我終於給他識破。」心念未已,只聽得彭大遒已在繼續說道:「楊牧這個人你們知不知道?」

  雲中雙煞齊聲說道:「保定名武師楊牧我們怎能不知?他是辣手觀音的弟弟,但在十多年前已失了蹤。」

  彭大遒道:「不是失蹤,是和我一樣當上了大內侍衛!」馬犇恍然大悟,連忙問道:「你說的這個楊炎是楊牧的什麼人?」

  彭大遒緩緩說道:「正是他的兒子。」

  馬犇苦笑道:「原來如此,怪不得你不許我們查究了。」

  彭大遒說道:「你們不要誤會,不錯,楊牧是我的朋友,但我和你們也是朋友,並無親疏厚薄之分。我並不是為了楊牧的緣故袒護這個小賊。」

  馬犇說道:「那是為了什麼?」彭大遒道:「為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請恕我現在是不能告訴你們。」田耕是個粗漢,只道他藉詞包庇楊炎,憤然說道:「彭老大,你不方便說那也不必說了。總之我們自認倒楣好啦。」

  彭大遒笑道:「田老二,你別生氣。我並非不許你報仇,一年之後,你們要是找他算帳,我非但不會袒護他,還可以暗中幫你的忙。」

  田耕詫道:「為什麼必須等到一年之後?」

  彭大遒知道他的脾氣,要是不讓他略有所知,只怕他還是不甘罷手的。怕他誤了大事,只好說道:「這一年的期限我不是胡亂說的。因為我們要利用楊炎去辦一件事情,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也只有他才能辦成功的。不是我不相信你們,但我曾奉了嚴令,要是我洩漏出去,我的腦袋不保!估計一年之內,楊炎當可辦到此事,那時再告訴你們不遲。」

  楊炎聽了這話,不覺呆了。心想:「彭大遒說的這件事情自必是指刺殺孟元超之事了,原來他們是要利用我的!」

  不過他是親口答應父親願意去做刺客的,而且在他心目之中,也還是把孟元超當作仇人的。他只能往「好處」著想了:「對彭大遒而言,孟元超是他們必欲殺之而後快的,他們沒有這個本領,當然是想利用我了。但對爹爹而言,他不會是想『利用』我好讓他升官發財吧?他答應過我的,只要我殺了孟元超,他就與我遁跡深山,父子相依,過這一生。殺孟元超不過是我們父子複合的一個條件而已。但這只是我們父子之間的密約,為什麼他要去告訴彭大遒這個傢伙呢?」

  彭大遒緩緩說道:「你們有所不知,這客店裡有兩個人正是楊炎這小子的對頭,別的人或許不願意得罪楊牧的兒子,他們卻是連楊牧也不放在眼內的。萬一給他們發現這個小子,這個小子立即就要被他們抓去。」

  田耕問道:「那兩個人是誰?」馬犇已猜到幾分,說道:「可是李務實和陸敢當這兩個人?」彭大遒道:「不錯。」

  田耕問道:「為什麼他們要抓這個小子?」

  彭大遒道:「因為楊炎是天山派的弟子。」

  田耕詫道:「李務實和陸敢當不正是天山派的嗎?」

  彭大遒道:「是呀,陸敢當也還罷了,李務實可是天山派有數的人物呢!他和天山四大弟子同一輩份,據說他的武功也是不在天山四大弟子之下的!」

  田耕說道:「那我就更不懂了,這小子既然是他的同門晚輩,為何他要抓他?」

  彭大遒道:「其中緣故,我也知道得不是十分清楚。不過我確實知道的是:這小子也不知為什麼緣故,打傷了天山四大弟子的第一號人物石天行,這還不算,他還把石天行兒子石清泉舌頭割掉了。」

  雲中雙煞聽得相顧駭然。

  半晌田耕咋舌說道:「這小子連本門師兄的舌頭都敢割掉,我給他打了幾記耳光,倒是算不得什麼了。」

  彭大遒道:「你懂了吧,這小子背叛師門,李務實自是要把他抓回去清理門戶。他活不成不打緊,誤了大事可就糟了。」

  馬犇說道:「如此說來,李務實是沖著這小子而來的了。他怎的會知道這小子會在張掖出現呢?」

  彭大遒道:「我猜他是來碰碰運氣。」

  田耕道:「什麼叫做碰碰運氣?」

  彭大遒道:「據我所知,那小妖女也曾得罪過天山派的人,聽說楊炎這小子似乎和那小妖女也有一點交情。」

  馬犇說道:「若然如此,咱們倒要提防這小子和那小妖女聯手了。」

  彭大遒道:「不錯。當務之急,第一是要替那小子遮瞞,別讓李務實知道他就在此地;第二,就是你說的提防他們聯手了。」

  馬犇說道:「我以為還有一個第三──」

  彭大遒道:「請指教!」

  馬犇低聲說道:「最好是咱們說得動李務實和咱們聯手對付那小妖女,另外再想個法兒把那小子嚇走。」

  彭大遒笑道:「我不敢以英雄自居,但這可正是應了一句老話:英雄所見略同了。實不相瞞,我一碰上李務實就有這個打算。你們在這裡等我,我現在就去找李務實密談。」

  楊炎貼著後窗牆角,好在彭大遒是從房門出來,沒發現他。

  楊炎待他走了一會,悄悄的回去李陸那間房間窗外偷聽。

  房間裡靜悄悄的唯聞鼻聲,裡面的人似乎睡得正沉。雖然沒有燈火,他也聽得出並無第三個人在這房間裡面。以他內功之深,聽覺之靈,除非彭大遒不呼吸,否則一呼吸,他就聽得出聲息。

  他料想彭大遒對李務實正有所求,亦無趁他熟睡暗害他的道理。那麼彭大遒是去了那裡呢?

  他心念一動,不再偷聽,悄悄的回轉自己的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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