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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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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琮好奇問道:「那張丹楓是怎麼模樣?陽總管可見過麼?」陽宗海笑道:「見是沒見過。我身邊帶有他的圖像多幅,現在送一幅給你,請公爹讓手下人留意。莫叫他潛入昆明。」沐琮將畫圖一展,倏然間神色大變,陽宗海道:「怎麼?」沐琮喝了一大杯酒,微笑說道:「我只道張丹楓是個三頭六臂的兇神惡煞,原來卻像個風流瀟灑的書生!」陽宗海道:「是呵,怪不得公爹驚詫了。」 喝了兩杯,那劉公公忽道:「聽說小公爹聰明英俊,文武全才,何不請出來一見?」沐琮道:「小兒頑劣成性,怎敢當公公美譽?我正要他閉戶讀書,不敢叫他煩瀆貴客。」陽宗海道:「公爹太謙虛了。自古有云知子莫若父,小公爹的聰明才智,盡人皆知,那都是公爹教誨的功勞呵!」沐琮心內暗驚,正在琢磨陽宗海的說話,那劉公公又道:「嗯,聽說沐小公爹前日主持城隍廟的落成大典,轟動全城,咳,小小年紀,便能做事,他日無可限量。敬請小公爹出來一見。」 沐琮略一沉吟,吩咐下去道:「請小公爹出來!」他心中已打定主意,情知劉公公他們已經知道了沐璘給于謙建廟造像之事,他們既不說破,自己也當不知,等下將沐璘叫出來,當著他們的臉,責罵一頓,要他將廟像毀去,算是心照不宣,交代此事,也便罷了。 過了一會,只見那手下人神色張惶,單身一人,匆匆跑回,沐琮問道:「小公爹為何不與你一道同來?是在換衣服麼?」那手下人囁囁嚅嚅,好半晌說道:「小,小,小公爹,他,他,他跑了!」 沐琮這一驚非同小可,他只有一子一女,愛如珍寶,現在全都跑了,不覺心頭痛如刀割。劉公公故作驚詫,叫道:「怎麼小公爹跑了,他又沒做錯事,為何逃跑?呀,想是公爹管得過嚴了!」沐琮定一定神,冷汗直流,急忙順著他的口氣說道:「是呀,我早說小兒頑皮成性,果然他又鬧出事了。真是給我丟臉!」陽宗海道:「怎麼?」心中思量,若然沐國公坦直說明沐璘建廟造像之緝,應該如何措辭。沐琮怒氣沖沖地說道:「他就是不歡喜讀書,一定又是溜出去看花燈戲了!」 劉公公道:「小孩子貪玩也是有的。」對沐琮的為兒子掩飾,大為不快。沐琮忽道:「小兒頑劣無知,像剛才所說的建城隍廟之事,就是大大的不對。這等是愚夫愚婦的所為,城隍,卑不足道的小神,他去進香叩頭。真是成何體統!」 陽宗海道:「聽說這城隍的神像也與別處不同!」沐琮道:「誰知道他去那裏弄來的邪神木偶?呀,真是丟盡我的臉皮,明天我就馬上派人將神廟拆毀,將偶像焚化,再抓他回來,痛打三百大板!」 劉公公這時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說道:「小公爹一時聽人唆擺,給邪神建廟造像,這也不足深怪。我懇求公爹將小公爹的責罰免了。倒是那個邪神木偶,非得痛打三百大板,然後再焚化不可!免得那些愚夫愚婦受惑!」陽宗海等同聲說道:「對!邪神偶像,應該打個稀爛,立刻焚化!」 話聲未停,忽見一個少女走到筵前,她身法快極,眾人在亂哄哄之際,竟不知她是怎麼來的。沐琮還以為她是丫環,一看之下,只見她穿著女兒慣穿的一件衣裳,比女兒大約要小一兩歲的年紀,天姿國色,比女兒還美得多!最奇怪的是她神氣之間,自有一股尊嚴,眉尖微蹩,盈盈秋水之中,隱藏著一股怨憤之氣,令人悚然生懼,她雙眼一掃全場,竟似全不把這些人看在眼內。陽宗海大驚失色,這正是他幽禁在水牢裏的于承珠!可是她在此時此際出現,陽宗海卻也不敢冒然動手! 霎時間水榭裏靜得連一根針跌在地下也聽得見響。沐琮惶然問道:「你是誰?」于承珠冷冷說道:「我爹爹受萬民愛戴,敬立為神。你們是些什麼東西?敢將我爹爹的神像焚化!」此言一出,舉座騷然,沐琮跳起來說道:「你說什麼?」于承珠大聲說道:「我說不許你們將我爹爹的神像搗毀!」 沐琮道:「你爹爹是誰?」于承珠道:「我爹爹是內閣大學士兼兵部尚書于謙!」此言一出,沐琮面色如死。雖然城隍廟像,座中人都知道乃是于謙,但一說破了,卻是不可收拾!陽宗海喝道:「胡說八道,快把這妖女拿下。」沐琮也喝道:「你真不知天高地厚,如何敢冒稱是叛逆之女!我兒子豈有為你父親造像之理,胡說八道,快滾出去!」正是: 一言驚破膽,正氣屬蛾眉。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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