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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原來那晚雲蕾走後,石翠鳳乘了快馬追趕,在路上碰見黑白摩訶,向他們打聽有沒有見過像雲蕾這樣年輕俊俏的小伙子,黑白摩訶問了雲蕾的形狀,冷笑一聲,問道:「他是你的甚麼人?」

  石翠鳳依實說了,黑摩訶「哼」了一聲道:「好侄女,你配的好夫婿,功夫真不錯呀!」

  石翠鳳驚道:「你老如何知道?」

  黑摩訶冷冷說道:「他替你贏了一大筆珠寶,我在此地所有的都輸給他了。轟天雷有這樣的好女婿,自樂得金盆洗手,不必幹啦。」

  石翠鳳驚道:「甚麼,他居然敢和你老動手了?」

  黑摩訶怒目相視,以為石翠鳳是存心氣他,不理不答,與白摩訶一怒而去。

  石翠鳳知道黑白摩訶秘密的藏身墓窟,慌忙趕到,她做夢也想不到雲蕾居然會打敗黑白摩訶,此際發現了黑摩訶被削斷的金環,兀是將信將疑,心中想道:「以黑白摩訶那樣大的本領,絕無輸給雲蕾的道理。但以黑白摩訶那樣大的名頭,亦似乎不會說謊,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另有別人傷了蕾弟麼?」

  她還以為地上所流的是雲蕾的鮮血。正在思疑不定,忽聽得外面一聲馬嘶,只見一個少年牽著一匹紅馬,走入墓道,這匹馬正是雲蕾的紅鬃戰馬。雲蕾一見,又幾乎嚷出聲來!

  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金刀寨主周健的兒子周山民,他奉了父親之命,入關來辦一件事情,並探聽雲蕾的踪跡。經過此地,見了雲蕾的紅馬,那紅鬃戰馬,本是周山民的坐騎,因此把他帶入墓穴。

  那紅馬歡躍嘶鳴,似是向舊主人示意,雲蕾就在裏面,周山民正在暗暗稱奇,陡然想起黑白摩訶愛住古墓的怪僻行徑,不覺嚇出一身冷汗。進了墓門,見大廳上燈火輝煌,杳無一人,更是吃驚,正想出聲呼喚,忽見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子,在牆角暗處突然躍出,一刀就劈過來。原來石翠鳳哭了半天,已是神志昏亂,見了雲蕾的紅鬃戰馬,竟認定周山民就是暗算雲蕾之人。

  石翠鳳這一刀來勢甚猛,周山民嚇了一跳,急急閃開,石翠鳳第二刀又斜裏劈到,周山民拔出腰刀,將她隔開,只見石翠鳳狀若瘋狂,第三刀、第四刀連環劈至,周山民叫道:「喂,我與你無冤無仇,何故施行暗襲?」

  石翠鳳連劈四刀,猛然想道:「這廝本事與我相若,怎能是雲蕾對手?」

  再劈兩刀,揚聲問道:「兀你這廝,快說實話,這紅鬃戰馬,你是從何處得來?」

  周山民哈哈一笑,霍地跳開,手撫紅馬,說道:「這紅鬃戰馬,本來就是我的坐騎,你問牠作甚?」

  那紅馬挨著周山民廝擦,狀極親熱,似是證實周山民所說非假。

  石翠鳳「哼」了一聲,鋼刀一晃,劈到中途,見此情狀,忽又停住,心中想道:「這紅鬃戰馬,性烈非常,怎肯如此聽他說話?」

  只見周山民目光四射,忽然停在當中石案之上,一眼瞥見那枝珊瑚,面色立變,倏地跳去,伸手便拿,石翠鳳鋼刀一晃,隔在當中,怒聲斥道:「你做甚麼?」

  周山民道:「咦,你做甚麼?」

  石翠鳳冷笑道:「莫非這珊瑚也是你的麼?」

  周山民又是哈哈一笑,昂頭說道:「實不相瞞,這珊瑚正是在下的!」

  聲調一變,厲聲問道:「兀你這婆娘,快說實話,你這珊瑚是偷來的還是劫來的?」

  須知這枝珊瑚實是周健送與雲蕾,雲蕾再送與翠鳳的,周山民見了珊瑚,不由得心生疑慮。

  石翠鳳大怒跳起,霍的一刀又劈過去,周山民還了一刀,絕不客氣,勁力奇大,石翠鳳的刀幾給震飛,急用躡雲步法,身形一轉,繞到周山民背後,周山民反手一刀,沒有掃中,兩人登時又打起來。

  雲蕾在密室中見兩人打鬥甚烈,極為著急,竟不能安心運氣吐納,張丹楓雙掌抵著雲蕾掌心,低聲說道:「別急,他們二人誰也勝不了誰。那男子是你熟識的麼?」

  雲蕾點了點頭,忽想起張丹楓撕毀日月雙旗之事,瞪他一眼,弄得張丹楓莫名其妙。

  周山民與石翠鳳鬥了三五十招,一個勝在刀沉力勁,一個勝在身靈步捷,果是不分勝負,石翠鳳斫了一刀,忽然揚聲喝道:「你說珊瑚是你的,你有什麼記號?」

  周山民哈哈一笑,說道:「諒你這劫賊也不知道,你看那珊瑚的第三葉葉底,是不是刻有一個周字?」

  石翠鳳日來睹物思人,把玩那枝珊瑚,何止數十百遍,那「周」字她早已發現,心中一直懷疑,何以雲蕾送給她的聘禮,卻刻上別人的姓氏,見周山民如此一說,忽地恍然大悟,抽刀跳出圈子,問道:「喂,你是不是雲蕾的義兄?」

  周山民不覺一怔,也抽刀躍過一邊,道:「你既知我是雲蕾的義兄,何以不知這珊瑚乃是我送與她的?」

  石翠鳳想起那晚洞房情事,雲蕾老是把「他」的「義兄」說個不休,不覺盯了山民一眼,只覺山民雖不及雲蕾清秀,剛健威武,卻更有男子氣概。這時他也正眼光光地盯著自己,不覺臉上一紅,「呸」了一聲,她想到那晚情事,心中實是惱怒雲蕾。周山民卻是不知,怒道:「我是雲蕾義兄,你待怎樣?快把珊瑚給我!」

  石翠鳳怒道:「不給!」

  周山民道:「憑你這個女賊,就想強占我的東西麼?」

  石翠鳳大怒說道:「甚麼你的東西?這珊瑚是雲蕾送給我的聘禮,不看你是雲蕾義兄的面上,我就一刀把你劈了!」

  周山民頓時愕在當場,片刻說道:「甚麼聘禮?雲蕾是你何人?」

  石翠鳳道:「他是我的丈夫,我也不怕說與你聽。」

  周山民突然哈哈大笑,忽而想道:雲蕾喬裝打扮,單身上京,身世之秘,實是不能給人知道,所以連這個女子也給她瞞過,我不應揭穿她的面目。笑聲倏地停住,問道:「姑娘,你姓甚名誰?是幾時與雲蕾成的親?」

  石翠鳳這一氣非同小可,手按刀柄,睜目說道:「轟天雷石英是我的父親,三日之前我們成親,怎麼樣?石英的女兒配不上你的義弟麼?」

  周山民頗出意外,手撫刀柄,施了一禮,道:「弟嫂休怒,我實是無輕視之意。石老英雄可好?」

  石翠鳳氣呼呼地道:「好!」

  周山民道:「你們成親三日,他都在黑石莊麼?」

  周山民不好意思問及洞房情狀,故此旁敲側擊,石翠鳳道:「他當晚追一白馬賊人,至今不知消息。」

  周山民大吃一驚,他正是為那「白馬賊人」而來,便道:「是不是一個書生模樣的白馬少年?」

  石翠鳳道:「我未見過他的面貌。」

  周山民道:「他的白馬神駿非常,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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