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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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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到的就是丹丘生接任崆峒派掌門,以及御林軍統領海蘭察先敗在丹丘生劍下,跟著與丹丘生的徒弟孟華比武,竟然給孟華殺了的消息。 從這個消息之中,她已得知丹丘生的本領更勝從前,簡直出乎她的想像之外,十萬大軍恐怕也未必能是護符!其後有關崆峒之會的消息,陸續報來,牟麗珠已經又再出現的事情她也知道了。不過最令她吃驚的事情,卻還是這兩天才接到的消息。 昨天衛托平和葉谷渾回來,報道羅海不肯就範,並說出了在羅海那裏碰上了丹丘生的徒弟。 今天仲毋庸來到,報道的消息,更是碰上了丹丘生本人了。 仲毋庸是帶了段劍青來投奔清軍的,給他們引見的人是衛托平。在此之前,仲毋庸雖然早已為清廷暗中效力,但卻還是第一次謁見崔寶山。一見之下,崔寶山不由得對他大為失望,心裏想道:「衛托平說他是丐幫前輩,武功怎麼怎麼了得,誰知卻是一個浪得虛名的糟老頭兒!哼,要是他當真了得,也不至於弄得如此狼狽了。」 原來那日仲毋庸對丹丘生偷施暗算,丹丘生雖然著了他的道兒,但丹丘生的劈空掌風把他那歹毒暗器所發的毒霧煙火掃盪回去,仲毋庸的衣裳也給燒得七穿八爛,而且還給丹丘生的掌力震得翻了幾個觔斗。他生怕丹丘生追上,一路上不敢停留半刻,他是上氣不接下氣的逃到清軍的大營的。 那日段劍青由於逃跑在前,丹丘生也對他手下留情,對他毫無傷害,相形之下,段劍青倒是顯得俊雅從容,比仲毋庸好得多了。 韓紫煙對這兩個人的印象和丈夫一樣,一見之下,就不由得討厭仲毋庸,但對段劍青卻是越看越有好感。 端茶送客之後,崔寶山回轉內室,韓紫煙道:「那老叫化裝模作樣,言大而誇,當真是語言無味,面目可憎。倒是那姓段的少年口齒伶俐,氣概也頗不凡。看來或許是個可用之材呢。」 崔寶山道:「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 韓紫煙道:「軍營雖然不比閨門,但自從嫁了給你之後,我也可以說是三步不出閨門的了。他是什麼人,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崔寶山笑道:「說起來他倒是頗有點來歷的呢,他是大理段家的小王爺。段家在明代還是世襲為王的,如今雖然早已削了爵號,但在大理卻還算得是首屈一指的世家。」 韓紫煙道:「我好像聽你說過,朝廷不喜歡段家。」 崔寶山道:「那是因為段仇世的緣故。段仇世是這少年的叔叔,是和朝廷作對的。但這少年卻是幫咱們的,怎可同日而語?海蘭察生前還曾和我提過,他準備栽培這個少年,令他大理段家重沐皇恩呢。」 韓紫煙似乎甚感興趣,說道:「怎樣重沐皇恩,是要奏請皇上讓他恢復王位?」 崔寶山笑道:「本朝自三藩之亂過後,早已不許異姓封王的了,不過,雖然不能讓他恢復爵號,也可賞他一個世襲的什麼將軍之類,反正是個虛銜,但卻可以利用段家在大理的勢力為朝廷效勞了。只可惜這少年運氣不好。海蘭察本來想多考察他一些時日,再提拔他的。不料奏章未上,海蘭察卻已死在丹丘生師徒的劍下。」 韓紫煙笑道:「那倒是你的運氣了。」 崔寶山霍然一省,說道:「不錯。海蘭察想的這個計劃,我可以拿來當作是自己的了。」 韓紫煙道:「如此說來,你倒應該好好籠絡這個姓段的少年呢。」崔寶山道:「好,我現在就約他單獨晤談,你也替我陪客好嗎?」 韓紫煙求之不得,假意說道:「不大方便吧?」 崔寶山道:「這正是籠絡的好方法,表示我們當他是自己人呀。何況你也喜歡聽聽外面的消息。」 崔寶山說了就做,果然立即派人把段劍青獨自喚來,內帳晤談。但這次的晤談,卻是令得她又多了一重心事,也多了一分幻想了。 崔寶山問起段劍青的經歷,並且和他說道:「你別看我這位夫人弱不禁風,她倒是很喜歡聽江湖上的奇聞異事。」 段劍青本來很會說話,於是把他本身的遭遇以及一路上耳聞目睹之事,都加油添醬地說出來。 別的也還罷了,但當段劍青說到梅山二怪和她的師姊的事情之時,她卻是不禁心驚肉跳了。 崔寶山卻十分感到興趣,說道:「你說的那位辛七娘是天下第一使毒高手,此話當真?」 段劍青道:「許多武林的前輩都是這樣說的,據說丹丘生的師傅洞妙真人也是給她毒死的呢。只可惜她現在受了重傷,不知能活多久。」 崔寶山:「你知道他們現在何處嗎?要是找得到的話,你叫梅山二怪把辛七娘送到這裏醫治,我這裏有隨軍的大夫,醫術高明,說不定可以把她醫好的。這種擅於使毒的人,對我很有用處。」 韓紫煙心裏冷笑:「你和我做了十幾年的夫妻,卻還未知道我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使毒高手。」 原來她嫁給崔寶山乃是海蘭察做的媒人,當時海蘭察這樣做,一來固然是為了幫她避仇,二來也是為了利用她作為監視崔寶山的一枚棋子的。崔寶山根本就不知道她的來歷。 知道她的來歷的只有兩個人,除了海蘭察就是她的師姊辛七娘了。辛七娘如今是落在梅山二怪手中,她可不能不有所顧忌,恐防辛七娘會洩漏她的秘密。她身為將軍的夫人,當然不願意讓別人知道她從前的事情的。 段劍青道:「稟大帥,梅山二怪本是要來追隨大帥的。但不知是什麼緣故,如今尚未見到。」他那裏知道,梅山二怪早已和辛七娘同日喪生。 韓紫煙忐忑不安,不知段劍青是否知道她的秘密,於是試探他的口風:「你見過那位辛七娘嗎?」 段劍青道:「沒有見過。」 韓紫煙心上的一塊石頭方始放了下來,暗自想道:「如此說來,這小子倒是未曾知道我的秘密了。不過,他說梅山二怪和我的師姊還是要到這裏來的,怎麼辦呢?」 崔寶山卻是甚為歡喜,說道:「那個擅於使毒的辛七娘,要是能夠找到她,倒是可以添個得力的幫手。」 不過心事還是未能放下,接著嘆口氣道:「丹丘生的劍法如此厲害,那辛七娘卻不知是否能夠找來,只怕找了來也未必能夠對付得了丹丘生。段公子,你知道江湖上有什麼能人,不妨說給我聽,讓我設法把他們請來。」 段劍青道:「我正要稟告大帥。大帥實是無須長敵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知道有一個人足可以對付得了丹丘生有餘,而且這個人將軍就是不去請他,他也會來的。」 崔寶山連忙問道:「是誰?」 段劍青道:「就是我的師傅,他是天竺出家人,法號迦密禪師。家師以往在天竺之時,是和天竺兩神僧齊名的。」 崔寶山吃了一驚,說道:「你說的天竺兩神僧,可是那爛陀寺的優曇法師和奢羅法師?」 段劍青道:「不錯,家師本來也是那爛陀寺一支,後來遷至藏邊,方始另立門戶的。」 韓紫煙本想留段劍青多談一會的,但此時崔寶山已經要去主持軍事會議,這一「茶敘」只好散了。不過段劍青臨走之時,崔寶山卻對他說道:「我當你是自己人,你以後可以常來,不必客氣。我縱然不在這裏,你也可以陪我夫人聊聊,她很喜歡聽江湖上的奇聞異事的。」 *** 此際,韓紫煙獨坐帳中,聽戰馬嘶鳴,風翻旗響,越發感到寂寞。不由得心事如潮,起伏不定。 不錯,崔寶山對她極為寵愛,百順千依。但和她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卻還是相去甚遠。她要的是一個風流瀟灑的美男子,崔寶山卻是個不解溫柔的武夫。 有生以來,能夠令她動過心的男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十八年前的丹丘生。但可惜丹丘生愛的卻是她名份上的女兒,這也就是她當年為什麼要盡力幫忙洞玄子,百計千方來謀害丹丘生和牟麗珠的原因之一。而丹丘生則恐怕做夢也想不到她曾經對他動過念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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