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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一


  ▼第五十回 堪嘆同門施毒計 竟求大盜搶新娘

  那人叫道:「冤枉,冤枉,你捉錯人了!」

  丁兆鳴道:「我親眼看見你的,你還不認?」

  那人張大嘴巴,正想分辯,忽地面色由白變紅,由紅變黑,眼耳鼻口,流出血來。底下的話未能說出,就癱做一團,死了。有認得這個人的道:「他就是黃河五鬼中的老三焦蛟。」黃河五鬼在黑道中不過是二三流的人物。

  江上雲道:「丁大俠,你恐怕真的是捉錯人了,剛才打來的那粒石子,用的是和彈指神通類似的功夫,內勁很是不弱。黃河五鬼,那裏能有這樣的功夫?」原來他雖然揮劍打落了這顆石子,當時虎口也是給震得酸麻的。

  丁兆鳴也是個江湖上的大行家,想了一想,說道:「你說得對,是我上當了。看情形是有人在背後把他推出來,讓他做替死鬼的。」原來丁兆鳴剛才是看見焦蛟在人叢中衝上兩步,把手揚起,是以他不假思索,就把他捉住的,如今仔細一想。定是發暗器的那個人躲在他的背後,卻把他一推,令他把手揚起,同時在他身上下了劇毒。

  金逐流道:「暫且別忙追究,先把你們要說的話說吧。」要知江上雲一跑進來就叫「且慢!」金逐流自是料想得到,定然是他的這個徒弟,發現了什麼新的線索,是對丹丘生有利的了。

  丁兆鳴先把吉鴻押到少林寺的兩個高僧面前,說道:「幸不辱命,我和江二公子把貴派的叛徒抓來了。如今我把他交回貴派處理,不過,我卻想替他說個情。」

  少林寺十八羅漢之首的尊勝詫道:「他也是你師兄的仇家,你怎麼要替他求情呢?」丁兆鳴道:「因為在抓了他之後,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話未說完,洞冥子就插口道:「我不敢干預少林寺清理門戶,不過是否可以把他押回少林寺你們再自行清理門戶?」弦外之音,實是不悅丁兆鳴不懂武林規矩,在崆峒派的會場插進別派的事情。

  丁兆鳴緩緩說道:「按理我當然不該擾亂你們的審訊,不過這個少林寺的叛徒和丹丘生一案有關,希望貴派掌門讓他說話,也讓我把話說完。」

  洞真子在這種情形下,當然不能袒護師弟,只好說道:「好,那麼就先請丁大俠把話說完。」

  丁兆鳴道:「我先要讓大家知道,我們是在那裏抓著這個少林寺叛徒的。正是三天之前的晚上,在這崆峒山上的斷魂崖下把他抓住的!」

  眾人大為驚詫,紛紛議論:「奇怪,怎的他會跑上崆峒山來?」「哼,看來恐怕他定然是有所恃的了,否則焉能如此大膽?」「是呀,少林寺的方丈早已知會武林同道要把他捉回寺去,他在崆峒派即將舉行大會的前夕,跑上山來,豈非自投羅網,此事當真是有點蹊蹺了!」

  江上雲接著冷冷說道:「那天晚上,在斷魂崖下面,和這廝同在一起的,還有一個人,你們猜猜,這個人是誰?」「是誰?」「是御林軍的副統領歐陽業!當時,崆峒派洞冥道長的大弟子大石道人正在接引他們上山!」

  此言一出,會場裏紛紛議論聲音倒是突然靜下來了。眾人已知事有蹊蹺,但顧著主人的面子,大家都不作聲,只是把目光集中在現任掌門人洞真子和業已接受提名的繼任掌門人洞冥子身上,靜待他們的解釋。這種無聲的壓力更是令得他們心悸。情景端的像是「萬木無聲待雨來」。

  洞真子緩緩說道:「師弟,你解釋一下吧,歐陽業是你邀請的客人。」洞冥子情知不能掩飾,只好力持鎮定,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奇怪,事情是這樣的:本派舉行的同門大會邀請武林各派知名人物觀禮,歐陽業好歹也算得是一派的頭面人物。我們請他來作客人,並非看重他的官銜。而且我請這位客人,也是得到掌門師兄的同意的!」

  武林各派行事不同,各有各的規矩。名門正派的俠義道當然不會和官府中人來往,但請官府中人作客,尤其是在立新掌門人這樣的大會作客,那也不能據此就說他們是於理不合的。洞冥子解釋之後,屬於俠義道的客人心裏當然不滿,卻也不便說他。只能撇開歐陽業,質問他道:「那麼,你請吉鴻這廝,又有何話可說?」

  洞冥子道:「這點你們倒是誤會了,吉鴻並非我們的客人,那天晚上,我也根本不知道歐陽業竟會帶了吉鴻一起來的。」

  大石道人站出來說道:「當時歐陽業說吉鴻是他朋友,我礙著歐陽業的面子,不能不招呼他。但在丁大俠和江二公子來到,說明他們是要捉拿吉鴻之後,我也就不管了。我記得當時我也有向丁、江二位表明,吉鴻本來不是我們邀請的客人,這話沒假吧?」

  江上雲道:「不錯,當時我是覺得你有點偏袒歐陽業和吉鴻,但大致的情形,是和你說的一樣。不過我還要你拿出一個人來和吉鴻對質!」

  洞冥子心頭一震,硬著頭皮問道:「什麼人?」

  江上雲朗聲說道:「就是你請來的那位貴客,御林軍副統領歐陽業!」原來他未曾知道,那天晚上,就在他們捉了吉鴻去後不久,歐陽業業已神秘失踪的事。

  洞冥子放下心上一塊石頭,暗自想道:「我倒是在作無謂的杞憂了。海蘭察偷來這裏,是連歐陽業也瞞住了。他們怎麼能夠知道?歐陽業所知道的事情恐怕也不會完全告訴吉鴻,吉鴻可能根本就沒有見過海蘭察。」原來他擔心的是吉鴻要找海蘭察對質。

  他心頭一寬,便即冷冷說道:「請恕不能從命!」

  江上雲怒道:「怎麼,你不敢讓歐陽業見我!是不是你認為我輩蟻民,不能見你請來的這位副統領大人?」

  洞冥子道:「江二公子,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江上雲道:「什麼其二?」

  洞冥子道:「不錯,歐陽業那天晚上是曾來過。但現在我也正想有人能夠告訴我,他在何處呢?」

  丁兆鳴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情?」

  大石道人說道:「那晚你們走了不久,就不見他了。當時我本是帶他上山的,忽然他大叫一聲,我回頭一望,就不見了他的踪跡。」

  江上雲道:「有這樣奇怪的事?」

  洞冥子道:「我們為什麼要騙你!他是經我掌門同意請來的客人,正大光明,有何必要躲躲藏藏,不敢露面?不信,你可以問前兩天就到了這裏的客人,有誰見過歐陽業沒有?」

  丁兆鳴是個老江湖,料想他對此事不敢說謊,於是說道:「好,我們姑且相信你。找得到歐陽業固然最好,找不著他,我們也無須要他對質了。」洞冥子大為得意,說道:「我已經解釋過了,你們滿意了吧?」

  雷震子道:「對啦,你們只是在崆峒山發現吉鴻,怎能就說他與丹丘生一案有關?」他這話表面似乎是有點偏幫洞冥子,其實是想早點知道個中真相,催吉鴻出來說話。

  丁兆鳴本來還有一件事情要說的,但轉念一想讓吉鴻先說更好。於是便把吉鴻推了出去。吉鴻看了洞冥子一眼,目光跟著又向金逐流射去,說道:「實不相瞞,我是此案的案中人之一。但我只怕說了出來,性命不保。」

  金逐流道:「你到這裏來,在我和雷老前輩的身前說話。」有他和雷震子就近保護吉鴻,天下還有何人能夠偷施暗算?

  當吉鴻走到金逐流身邊之時,江上雲亦已在人叢中發現孟華,趕忙跑過來和他相見了。

  「啊,孟兄,你這樣快就從天山回來了,可見著了令弟麼?」孟華那有工夫和他閒談,忙道:「我的事情慢慢再告訴你,你可知道碧漪怎麼樣了?」

  江上雲怔了一怔,說道:「自從那天我和她在昭化分手之後,就沒有再見過她,你為什麼這樣問?你得到了她的什麼消息?她出了事麼?」

  旁邊有人噓了一聲,原來台上的吉鴻已經開始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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