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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六


  §第四十九回 劍氣縱橫驚四座 妖氛猖獗駭群豪

  當下洞真子正式宣佈洞玄子被害一事與丹丘生無關,但跟著便即說道:「丹丘生,你的這項罪名是取消了,但其他罪名,你要是不分辯的話。我就要當作你認罪了。我再問你一遍,你有沒有分辯?」丹丘生道:「我早已說過,除非先師複生,我不會對任何人分辯!」

  洞真子道:「好,我已經按照武林所定的『清理門戶』規矩,問過丹丘生三遍,他自己沒有分辯。如今我再問一問,還有沒有人要替丹丘生辯護?」

  他剛問到第二遍,只聽得有個人朗聲說道:「有!」這個人不問可知,自是孟華了。

  孟華脫下人皮面具,在全場注視之下,越眾而出,飛身上台。

  孟華這一突然出現,洞真、洞冥二人當真是如見鬼魅,登時嚇得呆了!他們做夢也想不到,被關在地牢裡中了酥骨散之毒的孟華居然會逃出生天!

  金逐流則是喜出望外,說道:「華兒,我只道你為了什麼緣故誤事了呢,原來你已經來了!」

  聽金逐流的語氣,似乎早已知道他要來的。孟華不覺怔了一怔,隨即省悟:「是了,他已經見到了少林寺那兩位高僧,自然知道我是從天山回來的了。」

  他本來要把金碧漪被那妖婦所擒之事告訴金逐流的,但當務之急,是先要替他師傅分辯,只好把這件事情押後再說。心裡想道:「反正那妖婦是要把漪妹當作人質,絕計不敢害她。待會兒我再告訴金伯伯也不嫌遲。」

  洞真、洞冥驚魂未定。不約而同都是手按劍柄,失聲叫道:「你,你……你來做什麼?」眾人不覺都是大為奇怪,為什麼崆峒派的掌門,對一個分屬自己徒孫一輩的後生小子竟會如此駭怕。

  孟華向洞真子施了一禮,說道:「昨晚多謝掌門厚待,請恕我今朝不請自來。我是來替我師傅辯護的!」

  雖然話中有刺,但畢竟還沒說出他昨晚被囚之事,洞真子松了口氣說道:「十八年前,你還是個剛剛會說話的嬰孩吧?你能知道什麼,要替你師傅辯護?」

  金逐流忍不住插口問道:「孟華,你不是剛從天山回來的嗎?是不是天山派的唐掌門有什麼話要你替他說的?」

  洞真子只道金逐流已知孟華是天山派代表一事,連忙說道:「不錯,孟華他自稱是唐掌門的代表,但我還不敢相信。」他是準備孟華說出被囚之事,他可藉此辯解。

  金逐流道:「我知道這孩子是絕計不會說謊的。而且還有一事可資佐證,最近我曾見過天山派少掌門唐加源,據他說貴掌門曾托他帶件物事回去給他父親,有這事麼?」

  金逐流用的是「物事」一詞,洞真子暗自想道:「聽他口氣,他大概還沒有看過我寫給唐經天的那封書信。」要知洞真子寫那封信的目的,正是因他恐防金逐流要出頭「袒護」丹丘生,故而想說服唐經天來給他「主持公道」的。要是這封信給金逐流見到,他自是更難為情了。

  這件事他當然不能否認,只好說了一個「有」字。

  金逐流繼續說道:「據唐加源說,他因為有別的事情,不能回轉天山。你托他的那件物事他已經轉托孟華帶去了。」

  孟華說道:「唐掌門正是因為看過了掌門太師叔給他的那分東西,是以要弟子替他效勞,認我為天山派的記名弟子,代表他來參加此會。」

  洞真子道:「好,那你是要為天山派掌門代言,還是你自己要為業師辯護?」孟華說道:「唐掌門要我替他說的話,昨晚我都已經說給你聽了。你不願接受他的勸告,我也無謂多說一遍了。如今我是要替我的師傅辯護!」

  洞真子滿面通紅,說道:「唐掌門此舉頗出武林情理之外,所以昨晚我不大敢相信你的話。不過,你現在既然不是以天山派的代表的身份說話,我只能把你當作本門叛徒的弟子了。」言外之意,先把孟華師徒劃在一邊,弟子替師傅「辯護」自是難免偏私,而也就不值得怎樣重視了。

  金逐流淡淡說道:「我看不必管他是用什麼身份說話,只須問他說的是真是假?」

  洞冥子冷冷說道:「師兄剛才說得好,十八年前,他還是個嬰孩呢,他能知道什麼?所謂『辯護』,恐怕還是胡謅而已!」說話的口氣簡直是在埋怨師兄不該浪費時間來聽孟華「胡謅」,同時心裡打定主意,不管孟華說些什麼,他都抵賴。

  孟華冷笑道:「我還沒有說,你怎麼知道我是胡謅?」回過頭來,向著洞真子緩緩說道:「不錯,十八年前的事情,弟子並不知道。但三年之前,而且是弟子親手所做的事情,我是不會不知道的!」洞真子已經猜到幾分,但卻不能不明知故問,說道:「你不是要替師傅辯護嗎,怎的又扯到了自己所做的事情了?你做了什麼事情?」

  孟華眉毛一揚,指著洞冥子緩緩說道:「他說曾經被我師傅所傷,據此指責我的師傅以下犯上,其實這是假的。我的師傅根本就沒有和他動過手,真正傷了他的人是我!」

  此言一出,洞冥子的面色不禁一陣青一陣紅,恨不得腳底下有個地洞鑽了進去。同時所有在場的人,不論是貴客或是崆峒派的弟子,也都無不聳然動容,大為驚詫。要知洞冥子是崆峒派的第一劍術高手,武林各派,無人不知,而孟華不過是一個看來未到二十歲的少年他能夠傷得了洞冥子?這話誰人敢予置信?

  但看到了洞冥子這副尷尬的神色之後,許多抱著懷疑態度的人卻是不由得對洞冥子的信心動搖了。

  洞真子有意丟他師弟的面,說道:「洞冥師弟他這話是真的嗎?」

  洞冥子訥訥說道:「這個、這個……」不知要怎樣說下去才好了。

  孟華得理不饒人,冷笑一聲,繼續說道:「掌門太師叔要是不相信的話,我可以馬上和他當眾比劍,讓大家看個清楚!」

  洞冥子本來打算孟華說些什麼,他都抵賴的,但這件事情,他卻是無法抵賴。此時形勢,他一抵賴,就非得和孟華比劍不可。一比之下,真假立辨。他怎敢輕試?

  這剎那間,他轉了好幾次念頭,一忽兒想孟華中了辛七娘酥骨散之毒,雖然逃了出來,功力最少也要打個折扣吧?但又怕自己估計不對,孟華既敢向他挑戰,料想是有必勝把握,他在三年前已經不是孟華對手,縱使孟華功力打了折扣,他卻還是沒有把握取勝的。

  在患得患失的心情之下,洞冥子不敢承認,也不敢不承認,只好橫生枝節,裝作惱怒的神氣說道:「當真是荒謬絕倫,我豈能與一個徒孫輩份的晚輩比劍!」說話之時,向心腹弟子大石道人打了一個眼色。

  大石道人對師傅的心意揣摩得最為透徹,自是懂得師傅這個眼色的意思。想道:「師傅要我去試試這小子是否當真恢復了本領,嗯,我勝了固然可以大大露面,甚至可以成為下一任掌門的繼承人,但若輸了,豈非弄巧成拙?」他是曾經吃過孟華大虧的,想到孟華的厲害,還是不寒而慄。

  正在他患得患失,躊躇莫決之際,洞冥子的另一個徒弟跳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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