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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洋興嘆 與鬼為鄰


  魯迅在民初寫的一段《隨感錄》中,曾經發過如下的感慨:「中國人對於異族,歷來只有兩樣稱呼:一樣是異族,一樣是聖上。從沒有稱他朋友,說他也和我們一樣的。」(一九一八年發表的《隨感錄·四十八》)把外國人不管是好是壞,一律稱之為「鬼子」或「洋鬼子」就一例。

  把外人通稱「鬼子」,始於何時,我沒考據過。不過在清代的同(治)光(緒)年間,已經出現了不少這一類充滿「排外心態」的對聯。

  清末著名官僚徐桐(一八一九——一九〇〇,道光進士,歷任禮部、吏部尚書二十年,官至體仁閣大學士),他的故居在北京東交民巷內,其時東交民巷尚未成為完全的「使館區」,但已有不少外人聚居,外人屢欲收買其宅,他嚴詞拒絕。自題門聯云:

  望洋興嘆;
  與鬼為鄰。

  我有一位朋友,早年在美國讀書的時候,也曾在書房裏貼過這副對聯。不過那個「洋」不是作原來的「洋人」解,而是作太平洋的「洋」解,因他思家心切也。

  有一副集句門聯與此相類:

  老驥伏櫪;
  流鶯比鄰。

  這家人家,左鄰是馬房,右鄰是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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