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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四


  此時他們正在經過一個山坳,該處地氣溫暖,雖然是在初冬,山坳裡還開著許多無名的野花,還有許多奇特的石頭,還有涓涓的流水,風景非常幽美。

  李中柱笑道:「別心焦,當作是來遊山玩水吧。這樣的洞天福地,也不是容易來得到的呢。匆匆地跑過去,豈非跑馬觀花,失了眼福?」

  任紅綃笑道:「你倒說得輕鬆,我不心焦,只怕表哥和瑛姐等得心焦呢。」

  話猶未了,忽聽得暗器破空之聲,原來是有個人站在山上,向他們擲來一塊石頭。那個人是什麼模樣,因為是藏在茅草叢中,看不清楚,但他擲石的手法,卻令李中柱大吃一驚。

  他們的距離少說也有五七十步之遙,但令得李中柱吃驚的不僅是這人的石塊能夠擲得如此之遠,而是他的擲石手法。他的擲石手法和昨晚那個軍官發射「錢鏢」的手法竟是一模一樣。

  李中柱驚疑不定,心裡想道:「莫非就是那個暗中幫助我們的軍官,他趕在我們的前頭,先到這裡來了?」

  心念未已,那塊石頭已是挾風而來,李中柱不敢斷定是否同一個人,也未知對方是友是敵,當下舉起玉簫,一招「長河落日」,劃了一個圓圈,想要撥打石塊,不料那塊石頭到了他的面前丈許之地,忽地斜飛出去。

  那人隨即喝道:「什麼人膽敢闖到秘魔崖來,快快報出姓名來歷。」

  任紅綃喜道:「果然是秘魔崖了,李大哥,你快去和他說個明白。」

  李中柱驚疑不定,低聲說道:「且慢!」

  一躍而前,喝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你也接接我的錢鏢!」

  李中柱掏出一把銅錢,以「天女散花」的手法撒出,用的是師門獨特的打穴手法,七枚銅錢,分打那人的七處穴道。

  那人「噫」了一聲,似乎有點詫異,正要施展接發暗器的功夫之時,那七枚銅錢,忽地在他身前落下。

  「錢鏢」去勢急勁,那人也料不到這七枚銅錢竟然會忽然落下的,不覺怔了一怔,隨即恍然大悟,想道:「怪不得他說來而不往非禮也,原來他也是有意讓我一招!」

  說時遲,那時快,李中柱已是來到他的面前。

  李中柱定睛一看,只見這個人不過是個二十來歲的少年,像一個普通獵戶的打扮。

  昨晚他在那古柏林中,雖然沒看清楚那個軍官的相貌,但顯然不是同一個人。

  還有一層,李中柱是聽過那個軍官的說話的,這人的暗器手法和那個軍官相同,聲音卻是並不一樣。

  那少年贊道:「好功夫。但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到秘魔崖來,快快實話實說!」

  李中柱存心再試試他的本領,故意冷笑說道:「秘魔崖又不是你家的產業,你來得我就來不得麼,你管我是什麼人?」

  那少年哈哈一笑,說道:「那麼你是存心要和我打上一架了。」

  李中柱道:「這是你無理取鬧,你要打架,我唯有奉陪。」

  那少年道:「好,你遠來是客,你進招吧!」

  李中柱也不客氣,暖玉簫一揮,一招之間,遍襲對方七處穴道。

  那少年道:「好,驚神筆法,果然名不虛傳。」

  呼的一記劈空掌,隱隱挾著風雷之聲,掌風簫影之中,兩人一合即分,各自斜躍三步。

  李中柱見他叫得出「驚神指法」的名稱,不禁又吃一驚,想道:「這少年的功力似乎還在我之上,他這掌法和少林寺的伏魔掌法相像,但掌力剛猛尤有過之,不知是那一門派的。」

  那少年凝身止步,李中柱橫簫防身說道:「怎麼,你不打了?」

  那少年哈哈大笑道:「你不肯說你的來歷我也知道,你是武林天驕的弟子,對不對?」

  李中柱道:「不錯,你是何人?」

  話猶未了,只見山坡上走下來三個人,前面一個人是年約六十歲左右的老頭,後面跟著一男一女,正是穀嘯風和韓佩瑛。

  穀嘯風叫道:「李兄,表妹,你們來了!我和佩瑛正在盼望你們呢!」

  那老頭則在笑道:「令威,你怎麼和客人打起來了?」

  那少年笑道:「檀大俠的驚神筆法難得一見,我是誠心向李大哥請教的。」

  穀嘯風笑道:「不打不成相識,李兄,我替你們介紹。這位是何老前輩,這位是何老前輩的令郎。」

  那老頭道:「我叫做何仲容,小兒名叫令威。我和虎威鏢局的孟老鏢頭是老朋友了,你們到我這裡,不必客氣。」

  當下何仲容便即帶領他們回家,經過曲曲折折的羊腸山道,到了秘魔崖。只見一塊從山頂上憑空伸出來的岩石,下面有一片平地,好像張開了的獅子嘴。「證果寺」就在「獅子嘴」的裡面。因為有橫空凸出的秘魔崖遮掩,所以若非到了秘魔崖下,只在半山是看不見的。

  何家在證果寺後面裡許之遙,要繞過秘魔崖才能到達。到了何家之後,穀嘯風和李中柱簡略的說了昨晚的經過。原來他們殺出重圍,倒沒有碰上太多阻礙,丁實沒來西山,而是潛回大都城中,為的是要火速設法通知他的綢緞店夥計逃避。

  李中柱道:「他這一回去,所冒的風險恐怕太大了吧?」

  穀嘯風道:「丁香主交遊廣闊,又有丐幫幫他的忙,危險當然會有,但料想也可以逢凶化吉的。那些夥計都是跟隨他多年的,他可不能丟開他們不理。」

  李中柱聽了谷、韓二人脫險的經過之後,對何令威道:「何兄,我有一事未明,想要請教。」

  何令威道:「李兄,請說。」

  李中柱把昨晚的遭遇告訴眾人,聽得眾人稱奇不已。何令威的神情更是又驚又喜,若有所思。

  穀嘯風道:「如此說來,那個暗中幫助你們脫險的御林軍軍官,恐怕多半是自己人了。」

  李中柱道:「小弟想向何兄請教的就是這件事情,那個軍官的暗器手法和何兄的手法似乎同出一源,不知何兄可知道這人是誰?」

  何令威大喜說道:「聽你們所說的情形,這人的擲石手法和我相同,對天壇的地理又很熟悉,那一定是我師父了!想不到他老人家來了大都,我卻還未知道。」

  此言一出,李中柱甚感意外,心道:「何令威怎的有個御林軍的軍官做師父?」

  忙問道:「尊師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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