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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一


  辛十四姑道:「胡說八說,我早已知道他和喬拓疆到了你們這裡,你還要騙我?」

  原來辛十四姑在任家逃出性命之後,自忖孤掌難鳴,是以又想和喬拓疆、史天澤等人重行結納。

  厲擒龍越眾而出,緩緩道:「黑風島主是給我勸回黑風島的,洪幫主並沒說錯。」

  辛十四姑想不到在長鯨幫會見著厲擒龍,這次可是輪到她大吃一驚了。

  說時遲,那時快,穀嘯風與韓佩瑛已是並肩齊上,齊聲喝道:「你找黑風島主,我們也正要找你!」

  辛十四姑游目四顧,看見了公孫璞、宮錦雲等人也在人叢之中,不由得暗叫不妙。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辛十四姑心裡想道:「必須抓著他們的一個人,我才有脫身之望。」

  她出手端的是快捷之極,洪圻等人本來是圍住她的,一眨眼間,不知怎的,就給她脫出了包圍。但見她身形宛如水蛇遊走,長鯨幫眾人那裡攔阻得了?說時遲,那時快,她的青竹杖已是挾著勁風,向韓佩瑛背心的大椎穴點下。

  厲擒龍喝道:「暗算小輩,要不要臉?」

  話猶未了,只聽得「叮叮」兩聲,穀嘯風、韓佩瑛雙劍齊出,反手一揮,恰到好處的把辛十四姑的青竹杖蕩過一邊,餘勢未盡,兩把長劍隨著他們身形的旋轉,直指到辛十四姑的面門。辛十四姑一招「橫雲斷峰」,竹杖收回在胸前一擋,化解了他們的攻勢。

  厲擒龍看得又驚又喜,心道:「谷嘯風的七修劍法似乎還在他舅父任天吾之上,韓佩瑛的躡雲劍法亦已盡得乃父真傳,看來只是他們兩個就可以抵敵得這個女魔頭了。」

  本來他正準備出手的,看見谷、韓二人抵敵得住,便也暫時改為袖手旁觀了。

  辛十四姑叫道:「厲島主,我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要乘機投井下石,那就和眾小輩並肩齊上吧,我死在你的手裡,那也值得!」

  要知厲擒龍乃是武林中頂兒尖兒的角色,是以辛十四姑先用言語擠兌他,要令他不好意思插手。

  韓佩瑛唰的一劍刺將過去,喝道:「你毒死我的母親,又曾兩次三番害我,我與你可是往日有冤,近日有仇!這筆帳就只我們二人和你清算!」

  辛十四姑道:「好,那就照江湖規矩辦事吧。谷嘯風是你的未婚夫,他和你聯手倒也應該。」

  辛十四姑雖然也感覺他們的劍法比前更加精妙,但還是估計不足,以為憑著自己這身本領,仍然可以穩操勝算。故此口口聲聲強調「江湖規矩」,把其他的人撇過一邊。厲擒龍是個武學的大行家,看了幾招,卻已越發放心,知道谷、韓二人聯劍禦敵,縱不能勝,也絕不至於落敗了。當下冷冷說道:「好,咱們就照江湖規矩辦事,但你即若敢妄施毒,傷及旁人,那可休怪我不客氣了。」

  辛十四姑放下心上的一塊大石頭,想道:「我不用毒功,也勝得了這兩個小輩!」

  那知心念未已,谷、韓二人雙劍合璧,已是把她的身形圈住,饒是她的一根青竹杖指東打西,指南打北,瞬息百變,也不過堪堪能夠招架而已。根本就騰不出手施展她的歹毒的暗器了。

  辛十四姑身上所藏的歹毒暗器,最厲害的有兩種:一是毒霧金針烈焰彈,一是淬過劇毒的梅花針,這兩種暗器都是一出手就會波及旁人的。但以厲擒龍的本領,辛十四姑自己也知道得很清楚,這兩種暗器是決計傷他不了的。厲擒龍有言在先,她一用歹毒暗器傷及旁人,他就定然出手,因此莫說辛十四姑此時已是騰不出手來,就是騰得出手來,她也是有所顧忌,不敢胡為的了。

  大廳裡長鯨幫的一眾人等,早已退過兩邊,騰出了一大片地方,可是谷、韓二人雙劍合璧,劍光的圈子卻是越縮越小,不到一盞茶的時刻,已是把辛十四姑困在核心,容不得她四處遊走了。

  辛十四姑又是吃驚,又是詫異,心裡想道:「才不到半年之前,他們還不是我的對手,怎的只不過這幾個月的時間,他們的劍法竟精進如斯。」

  原來韓佩瑛和父親會面之後,韓大維針對辛十四姑的竹杖點穴打法,教了她一套以飄忽見長的躡雲劍法。這半年來,她和穀嘯風的七修劍法已是配合得妙到毫巔。

  他們二人的功力和辛十四姑相差頗遠,本來若是單打獨鬥,縱然他們曾得韓大維的指點,也抵擋不了辛十四姑的三十招,但兩人的劍法一配合起來,卻是不但可以應付裕餘,而且是穩操勝算了。

  辛十四姑在劍光圈中東竄西閃,眼看隨時都有中劍的可能,額上的冷汗涔涔而下。忽地「哇」的吐出了一口鮮血來!

  說也奇怪,這口鮮血一吐,她的青竹杖一揮,力道忽地陡增,谷、韓二人的長劍竟然給她蕩開。辛十四姑倏地就從劍光圈中竄出,洪圻首當其衝,她一抓就向洪圻的琵琶骨抓下。

  原來她自知難以倖免,一狠下心,使出了邪派功夫「天魔解體大法」。這「天魔解體大法」在自殘肢體之中,功力可以突增一倍。但卻極耗真氣,過後至少也得大病一場。而且這種邪派功夫,也只是能夠收效一時,不能持久的。

  辛十四姑急於脫身,此時已是顧不得厲擒龍的警告了。洪圻是長鯨幫的幫主,她只想能夠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一抓抓著洪圻,作為人質,便可脫身。

  那知厲擒龍一直是目不轉睛的注視她,那容得她偷襲成功?她快厲擒龍也快。就在她的指抓堪堪要抓著洪圻的琵琶骨的時候,只覺勁風颯然,厲擒龍已是揮袖在他們兩人之間「劈」下,衣袖雖然柔軟,但經過厲擒龍的內功運用,不亞於當中插下一柄利刀。

  只聽得「嗤」的一聲,厲擒龍的衣袖給撕去了一幅,但辛十四姑給他衣袖一拂,卻是不禁接連退了三步。厲擒龍喝道:「有我在此,可不能容你害人!」

  說時遲,那時快,穀嘯風與韓佩瑛雙劍合璧,又已殺到。辛十四姑振臂一揮,青竹杖橫架兩柄長劍,「哇」的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穀嘯風剛剛見識過她「天魔解體大法」的厲害,只道她這口鮮血一噴,跟著就有極其猛烈的反擊,不禁吃了一驚。那知這一次辛十四姑口噴鮮血之後,竹杖上的力道不是加強而是減弱,穀嘯風力貫劍尖,一挑就把她的竹杖挑開了。

  原來辛十四姑的「天魔解體大法」本就不能持久,加上給厲擒龍的鐵袖功一擊,元氣大傷,此時她已是真的吐血了。

  穀嘯風一招「長河落日」,劍光劃了一個圓圈,把辛十四姑迫得斜退兩步,側身閃避。他一招出手,便即叫道:「瑛妹,下手吧。」

  原來他這一招精妙之極,辛十四姑必須如此閃避不可,這一閃避就恰好套在韓佩瑛的劍勢所及的圈子之中,等於是送上去受她一劍了。

  韓佩瑛唰的一劍直指她的咽喉,辛十四姑的竹杖已是遮攔不了,忽地歎口氣說道:「我于你有仇,但我也曾照料過你的爹爹,你爹答應過我的……」

  話猶未了,韓佩瑛劍尖一顫,疾刺過去,跟著喝道:「饒你不死,你去吧!」

  辛十四姑一聲厲呼,倒翻出數丈開外。

  長鯨幫的副幫主丁厚喝道:「妖婦,那裡走?」

  他要報适才的一掌之仇,不憤韓佩瑛放過了她。

  辛十四姑竹杖一挑,丁厚大喝一聲,劈手奪了她的竹杖。但辛十四姑的困獸之鬥餘力未衰,丁厚奪了她的竹杖,自己了不禁摔了一個觔鬥。他還未曾爬得起來,辛十四姑已是翩如飛鳥的越過牆頭去了。

  厲擒龍把丁厚扶了起來,洪圻隨著來到,失驚問道:「他怎麼樣了?」

  厲擒龍道:「不妨事,這妖婦業已給韓姑娘廢了武功,強弩之末,傷不了人啦!」

  原來韓佩瑛剛才那劍尖一顫,乃是避開辛十四姑的咽喉,改刺她的琵琶骨的。只因她的手法太快,挑斷了辛十四姑的琵琶骨,洪圻、丁厚等人尚未知道。

  洪圻籲了口氣,笑道:「韓姑娘,你廢了這妖婦的武功真是大快人心,但也還是便宜她了。」

  韓佩瑛道:「論理這妖婦是死有餘辜,但我爹確是答應過不殺她只廢她的武功。我是為爹爹遵守諾言。不過料她也不能為害人間了。」

  宮錦雲道:「上次她也曾自斷琵琶骨,但她偷了我爹爹的千年續斷,居然給她駁好斷骨,仍然為害人間。」

  厲擒龍笑道:「這次她的琵琶骨是給利劍削斷的,傷口根深。她又曾用天魔解體大法自傷元氣,不死也得大病一場。這一次是縱有千年續斷,也不能複元了。」

  眾人聽他這麼一說才放了心。他袖手旁觀,竟能在一瞬之間,把韓佩瑛怎樣削斷辛十四姑琵琶骨的手法說得清清楚楚,韓佩瑛更是大為佩服。

  聚集禹城的一眾妖人,至此都已給趕跑,走得一乾二淨了。長鯨幫上下自是興高采烈,當晚置酒慶功,不必細表。

  公孫璞代表金雞嶺義軍與黃河五大幫會商談定盟之事,一說便成。具體實施的細節,也都經由雙方洽商,一一得到十分圓滿的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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