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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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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回 甘願幽居陪玉女 卻從何處覓檀郎 韓珮瑛面上一紅,說道:「爹,你不用為我們的事情著急。不過,你和車衛切磋武功,也無需要住半年呀。不能早點到金雞嶺來麼?大家都在盼望你呢。」 韓大維道:「我多年臥病在床,和許多老朋友都沒往來了。應了車衛之約,我也還想去拜訪幾位老朋友呢。」 谷嘯風道:「爹,我和你同往車家好麼?」 韓大維怔了一怔,說道:「你不陪珮瑛去金雞嶺麼?」 谷嘯風道:「我只是想見一見辛龍生,見過了他,我就走的。」 韓珮瑛道:「對,你和辛龍生是好朋友,應該去看一看他。我們在前頭慢慢地走,等你。」 車衛正在靜室練功,車淇替父親招待客人。韓大維道:「你不必驚動令尊,我在你這裏住下,過兩天我再見他。」 車淇說道:「是,爹爹已經對我說過了,客房我也準備好了。不過我們只有一間客房,請你們兩位別嫌簡慢。」 谷嘯風道:「我只是來見一見辛大哥的,辛大哥不在這裏麼?」 車淇說道:「他剛剛走去屋後的松林拾取枯枝。谷大哥,你去找他好不好?」 原來辛龍生正是因為看見他們上山,才故意躲開的。 谷嘯風在松林裏找著了辛龍生,辛龍生苦笑道:「醜媳婦終須要見家翁,想不到小弟今天就變成這樣的一個醜媳婦了。」 谷嘯風嘆道:「辛兄,你何必避開我們呢?人誰無過,你在揚州幫了義軍的忙,大家都不會看輕你的。」 辛龍生道:「我知道你們已經原諒我了,但我自己覺得慚愧。」跟著說道:「其實我也不是想避開你,我是想和你一個人說些心裏的話,我知道你會獨自到這裏來找我的。」 谷嘯風道:「辛兄,多謝你把我當作能傾吐心腹的朋友,你有什麼話,請說吧!」 辛龍生道:「我和玉瑾的事,想必你已經知道了?」谷嘯風點了點頭,辛龍生繼續說道:「你知道我最感慚愧的是什麼,我最慚愧的是對不住玉瑾,也對不起你。」 谷嘯風道:「過去的事別提了,玉瑾也沒怪你。」 辛龍生道:「不,我是在想贖罪。谷兄,我有一件事情求你,或許你是很難答應的,不過我若是不說出來,心裏就不舒服。」 谷嘯風道:「那你就說出來吧。」對辛龍生想說的話,心中已是隱隱猜著幾分。 果然便聽得辛龍生說道:「我害了玉瑾一生,這罪孽只怕是無法補救的了,如今我但盼她能夠得個好的歸宿,稍稍減輕我的罪孽。谷兄,我有一個秘密,除了車淇之外,從來沒有告訴過外人的。我和玉瑾雖然成了親,但這一年多來,我們始終都只是掛名夫妻。谷兄,我也知道,玉瑾的心裏如今也還是喜歡你的。谷兄,你懂得我的意思麼?」 谷嘯風苦笑道:「我懂得你的意思,但過去的事我已是不想再提了。不過我和玉瑾也還是好朋友的。」 辛龍生默默說道:「我知道你有了韓姑娘,我要求你的事情,原是強人所難。只是我的罪孽無法減輕,我唯有抱憾終生了。」 谷嘯風安慰他道:「你也用不著太過自責,你們今天這個結局,在我看來,毋寧說還是值得慶賀的。」 辛龍生道:「慶賀什麼?」 谷嘯風道:「試想你們若是做一世同床異夢的夫妻,雙方的苦痛豈不是更無了結之期?如今你和她不是夫妻,但她卻是你一個真正的朋友了。」 谷嘯風的話語撥開了辛龍生心中的迷霧!辛龍生瞿然一省,說道:「人生得一知己便可無憾,你的話原是不錯。不過我還是覺得對不起玉瑾。她一日得不到歸宿,我也一日難以心安。」 谷嘯風正容說道:「玉瑾的心胸可比你開朗得多,如今她正準備回金雞嶺去和大家一起呢。辛兄,你不要記掛自己的事情,你也會快樂的。如今大江南北的豪傑,正在同心合力,準備抵抗韃子的南侵,我們不也應該把兒女私情暫時擱在一邊麼?」 辛龍生抬起頭來,但見遍地陽光,心中不覺也是豁然開朗,說道:「谷兄,多謝你的金玉良言。」 谷嘯風道:「辛兄,我希望不久咱們可以在金雞嶺見面。只要你心裏不存芥蒂,你和車姑娘到金雞嶺去,我想玉瑾也會十分高興見到你們的。否則你回到令師那兒,幫他的忙,助江南義軍的一臂之力,那也很好。」 辛龍生想了一會,說道:「我本來想埋名隱跡,在荒山幽谷過這一生的。現在我也知道是不可能了,不過,我恐怕還要在這裏住一些時,待車老前輩復原之後,我與車淇再定行止。」 谷嘯風道:「那也好。車淇是一位好姑娘,你是應該體貼她的。」 剛說到這裏,便聽得車淇在呼喚辛龍生。 辛龍生應道:「我和谷大哥在這兒。你不在家招待客人,跑來找我幹嘛?」 車淇笑道:「韓伯伯叫我不要和他客氣。我見谷大哥去了許久,尚未和你回來,我放心不下,所以也就來了。」 辛龍生笑道:「我們好友相逢,不知不覺就談得忘記回家了。其實你也用不著擔心的,宇文沖已經死了,我的姑姑和任天吾也給趕跑了,我還會遭遇什麼意外災禍呢?」 車淇說道:「我知道。但不知怎的,我總是惦記著你,過了時候不見你回來我就放心不下。」她是個天真爛漫的姑娘,雖然有個第三者在旁,她也是毫無顧忌的說出心裏的話。 辛龍生心裏一片甜絲絲的,想道:「嘯風的話說得不錯,我敬重玉瑾,但我和淇妹一起卻是比和玉瑾一起快樂得多。」於是一笑說道:「好,那麼咱們現在回去吧。」 谷嘯風道:「辛兄,請你回去代我告訴敝岳,珮瑛她們在前頭等我,我不回去和他告辭了。」 谷嘯風獨自下山,想起辛龍生和他說的這番說話,想起和奚玉瑾的往事,雖然他絕不會迷戀過去,但也不禁有點惘然,慨嘆人生的變化,往往出入意料之外。「珮瑛是不會心存芥蒂的。玉瑾大概也不會的,但只怕她和我們一起,還是不免有時會觸起她的傷心。」谷嘯風心裏想道。 日影西移,谷嘯風加快腳步,在日落之前,趕上了韓珮瑛她們。但只見韓珮瑛、宮錦雲和任紅綃三個人,還有一個奚玉瑾卻不見了。 韓珮瑛道:「啊,你回來了,可見著了辛龍生沒有?」 谷嘯風道:「見著了。車家父女待他很好,我本來想請他和咱們一起回金雞嶺的,但恐怕他還要過些時候才能成行了。」 韓珮瑛道:「不錯,他身體所受的創傷還小,心上所受的創傷卻大,讓他在車家休養,身心都復原了才出山,那也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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