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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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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璞心裏想道:「怪不得西門柱石定要拉他作為幫手,這廝的武功果然是有點邪門。好,擒賊擒王,我且叫這金七和西門柱石先吃我的苦頭。」 公孫璞故意裝作怯戰,連連後退,金七大喜道:「並肩子上呀,這小子就快支持不住了!」包圍圈漸漸縮小,公孫璞突然躍出,一腳踏下,踩著金七向他下盤捲來的鏈子抓,玄鐵寶傘倏地就壓上了他的肩頭!同時反手呼呼兩掌,把迫近他的身前幾個強盜震退! 金七縱然內功不弱,卻怎禁得起這玄鐵寶傘的重壓?只聽得一聲慘呼,左肩的琵琶骨已是給玄鐵寶傘壓斷,登時像一團肉泥攤在地上。公孫璞哈哈一笑,收回玄鐵寶傘,盪開諸般兵器,疾伸左臂,又向西門柱石抓去。金七琵琶骨折斷,縱然保得性命,武功已廢,公孫璞也就不為已甚,不再理會他了。 西門柱石曾經吃過公孫璞的大虧,此時見他一抓抓來,掌心紅若塗脂,鼻端隱隱聞到一股腥風,知道公孫璞已是使上了「化血刀」的毒功。他是這門毒功的行家,如何還敢與之相抗? 可是公孫璞出手快如閃電,這一抓又是變幻無方,西門柱石要想閃避也閃避不開,無可奈何,只好出掌化解。他的「化血刀」毒功遠不及公孫璞,雙掌一交,西門柱石一聲大叫,倒縱出數丈開外,骨碌碌地滾下山坡。武功最強的兩人一個是性命難保。一個是負傷而逃,群盜那裏還敢再鬥,顧不得韓老大的約束,發一聲喊,都逃走了。 公孫璞心裏想道:「可不能讓他們逃回去報訊。」抓起一把石子,用天女散花的手法灑出,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讓你們也嚐嚐我的暗器滋味吧!」 公孫璞最擅長的雖然不是暗器功夫,但對付這班強盜卻是綽綽有餘。只聽得「哎喲、哎喲」之聲,此起彼落,有的剛剛邁步,有的才滾下山坡,除了兩個人之外,其餘的人,都給公孫璞的石子打著了穴道。這兩人一個是最先滾下山去的西門柱石,一個就是那個跳虎澗的盜魁韓老大。 西門柱石是著了他的「化血刀」的,公孫璞料他逃到山下,中的毒就要發作,以他的功力或許不會送命,但卻也非得覓地養傷不可,要逃回去報訊是絕不可能的了。 跳虎澗那個盜魁韓老大倒是頗有幾分本領,公孫璞打向他的石子給他舞起單刀撥落,不過他也是不敢戀戰的了,此時正在舞刀疾跑。公孫璞那能放過了他,當下如影隨形,跟踪急上! 韓老大只剩下一個人,早已嚇得慌了。說時遲,那時快,公孫璞已是追近了來,陡的一聲大喝:「還不給我站住!」 這一喝用的是明明大師所傳的佛門「獅子吼」功,有震懾敵人心神的威力。韓老大魂飛魄散,雙腿一軟,不由得跪倒地上。可笑公孫璞是叫他站著的,他自己卻站不住了。 公孫璞笑道:「不用行此大禮!」「玄鐵寶傘」一伸,壓在他的肩頭。韓老大曾經目睹金七被寶傘壓斷琵琶骨的慘狀,只道公孫璞是要取他性命,嚇得靈魂出竅,慌忙叫道:「少俠饒命!」 公孫璞笑道:「你要我饒命不難,你可得實話實說,並依從我的吩咐!」 韓老大一聽有了指望,喜出望外,疊聲說道:「少俠儘管吩咐,韓某不敢有違。」 公孫璞抽回玄鐵寶傘,說道:「好,那你站起來說吧!」 韓老大如獲皇恩大赦,站起來說道:「都是西門柱石這廝慫恿我來與少俠作對的,我已經知道錯了。」 公孫璞道:「我不是說你這個,我要知道的是宮姑娘的下落,她在那裏?」 韓老大抹了一額冷汗,說道:「原來公孫少俠問的是黑風島主的女兒,這個,這個……」驚魂未定,臉上又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公孫璞喝道:「什麼這個那個,快說!」舉起玄鐵寶傘,又作勢要打下。 韓老大忙道:「我說,我說。離這裏大約有三百多里路程之處,有一座名叫舜耕山,是在恩壽縣境內的,少俠知道這個地方嗎?」 公孫璞道:「你別管我知不知道,宮姑娘是在這個地方嗎?」 韓老大道:「不錯,這座山不大,內裏只有幾戶人家。」原來他是想公孫璞自己去找。 公孫璞道:「我不是向你打探這座山的情形,你少說廢話!」 韓老大道:「是,是。宮姑娘是在東山上一家人家作客。」 公孫璞道:「什麼人家?要命的別耍花腔,快說出來!」 韓老大知道不說不行了,只好說道:「江湖上有位隱居多年的老前輩,姓任名叫天吾,少俠可知道此人?」 公孫璞吃了一驚,心道:「任天吾,他不是谷嘯風的舅父嗎?什麼隱居多年,去年我還見過他。他做的什麼勾當我未清楚,卻也知道他是在江湖上興風作浪的了。」 當下公孫璞也不說穿,問道:「宮姑娘就是在這姓任的家裏嗎?」 韓老大道:「不錯。是我派去的一個踩道頭目,在恩壽縣打聽到的,絕不會假。」 公孫璞心中一動,說道:「你和任天吾的交情怎樣?」 韓老大道:「只是相識,無甚交情。」 公孫璞淡淡道:「但我聽說,他和蒙古人倒是很有交情,西門柱石的叔父更是他的好朋友。」 韓老大吃了一驚,訥訥說道:「有,有這樣的事嗎?我,我不知道。」要知任天吾一向冒充俠義道,而且在俠義道中還是頗有威信的。他私通蒙古,這是一件非常秘密的事情,韓老大做夢也想不到公孫璞竟也知道。 公孫璞心裏想道:「谷嘯風早已懷疑他的舅父不是好人,果然真的是個混在俠義道中的老狐狸!」當下說道:「好,我可以放過你,但你先得帶領我到任天吾的家裏!」 韓老大大驚道:「這個,這個——任天吾的本領十分厲害——」 公孫璞冷笑道:「你怕他要你性命,你就不怕我要你性命?好吧,我只須你引進任家,別的事就與你全不相干了。」 韓老大一想:「到了任家,我也還可以看風駛帆,任天吾未必就會不分皂白,取我性命。」在公孫璞的威迫之下,只好依從。 那班強盜頭子的坐騎都還在林中,當下他們就挑選了兩匹坐騎,兼程趕路,前往恩壽縣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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