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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九


  史宏說道:「不敢。相爺說耿大人若是未盡遊興,異日自當請耿大人再來游賞西湖。」

  耿照淡淡說道:「多謝了。你回去稟告相爺,說耿某巴不得馬上解除兵柄,用不著他催促,我自當快馬趕回防地。」

  史宏說道:「是。還有一樁事情,想要請問大人。有一位少年英雄名叫公孫璞,聽說是耿大人的高足。」

  耿照說道:「不錯,公孫璞正是小徒,怎麼樣?」

  史宏說道:「是這樣的,二公子與令徒一見如故,好生敬重。日前他曾請令徒入居相府,不知何故令徒不告而別,想請問耿大人可知他的去處嗎?」

  耿照冷笑道:「你這話有點不盡不實吧?」

  史宏裝出一副惶恐的神氣道:「二公子確實是這樣告訴小的。」

  耿照驀地提高聲音叫道:「璞兒,你出來!」

  公孫璞在內室應聲而出,對史宏等人怒目而視,說道:「是韓希舜與完顏豪要找我回去打架麼?」

  耿照道:「璞兒,不可無禮,有話好好的和他們說。」

  史宏打了個哈哈,掩飾窘態,說道:「完顏公子與你切磋武功,那也是一番好意。公孫少俠,你是怎麼出來的,也不和二公子說一聲。」

  公孫璞冷笑道:「我和韓希舜說了,他還肯放我出來?」

  白逖冷冷說道:「史宏,你不必假惺惺了。韓希舜是要查究他怎能走出相府的,是麼?你回去告訴他,昨晚的事都是我姓白的幹的!」

  史宏說道:「白老師,恐怕你和公孫少俠都是有點誤會了。二公子說他挽留公孫少俠的方法容或不當,卻實是一番誠意。昨晚的事已經過去,大家不必再提。二公子還說,他已向爹爹進言,若然請得公孫少俠回去,擔保相爺會重用公孫少俠呢。」

  公孫璞冷笑道:「好個誠意!昨晚我可曾親耳聽見,韓希舜和完顏豪可是正在想方設法地加害我!」

  史宏吃了一驚,說道:「公孫少俠,你聽錯了吧?那會有這種事?耿大人,請你勸勸令徒,二公子已經與相爺說了,相爺確是要借重令徒。」

  耿照說道:「他有他的主意,我雖然是他師父,可也不能勉強他。」

  史宏奸笑道:「那有徒弟不聽師父之命的,所以相爺才特地叫我們來和你耿大人商量。相爺說耿大人辭了官他是十分可惜,但盼耿大人肯讓令徒作他臂助,他日令徒也好有個出身。」

  耿照說道:「這是相爺的命令嗎?」

  史宏道:「不敢,我只是代轉相爺的主意。」言下之意,不啻承認這是命令。

  耿照冷冷說道:「我已經辭了官,縱然是相爺的命令,我也無須照辦!不是命令,那我就更用不著勉強我的徒弟了。」

  史宏深知耿照的厲害,見他說得如此決絕,一時間倒是不敢再說下去了。

  耿照說道:「第三件事就是什麼,你還未說呢!」

  史宏道:「第三件事是相爺要請白老師回去。」

  白逖一聲不響,緩緩地站起來,提起腳尖,在地上一劃。

  腳尖一劃,只見地上的方磚開了一道裂痕,橫過七塊方磚,足有六七尺長,宛如刀刻一般,拖得筆直。

  白逖冷冷說道:「古人割席絕交,此處無席可割,只好以磚代席,略表白某心意。從今之後,你我是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陽關路,我走我的獨木橋,休將不入耳之言,再來囉唆!」

  此言一出,史宏臉上登時變色!

  要知以內力踩碎磚頭不難,江湖上二三流的人物都可以辦得到,但要像白逖這樣,橫過七塊方磚,劃出裂痕,一樣深淺,筆直拖過,除了這條裂痕之外,七塊方磚的其餘部分毫無破損,這就難了。這是爐火純青的內功,莫說史宏做不到,當世一流高手之中,有這般功力的也是寥寥無幾。

  史宏聽他說得這樣決絕,心裡想道:「好漢不吃眼前虧,三十六著,還是走為上著。」

  於是說道:「白老師既是執意不回相府,史某告辭了。」

  公孫璞忽道:「且慢!」

  史宏吃了一驚,道:「公孫少俠,我可只是奉了相爺之命來的。」

  此時不僅臉上變色,說話的聲音也都變了。」

  公孫璞道:「我並不是和你為難,但你說了三件事情,也該輪到我說一件事情了吧?」

  史宏忐忑不安,說道:「公孫少俠要說何事?」

  公孫璞道:「此事與你無關。」

  一個虎跳,站在門口,攔著完顏豪的那兩個隨從,獨孤行大吃一驚,叫道:「公孫少俠,你要作甚?」

  他是擅使快刀的高手,反應靈敏,不自覺的就出手向公孫璞推去,公孫璞正是要他如此,雙指一扭,已是扣著他的脈門,左臂一伸,把另一個名叫西門柱石的隨從也抓著了。

  史宏驚道:「公孫少俠,手下留情!」

  公孫璞道:「你放心,我不是要你們性命。只是有一件事情未了,須得他們交代。你可以走,他們不能走!」

  西門柱石顫聲道:「公孫少俠,我門可沒得罪你,不知有何事賜教?」

  公孫璞冷笑道:「你還裝什麼蒜,你們偷了我的玄鐵寶傘,我如今要捉賊追贓!」

  獨孤行痛徹心肺,額角的汗珠像黃豆般大小一顆顆滴下來,忍著疼痛,說道:「公孫少俠,這寶傘是我們的主人要我拿的,早已交給了主人了。你要討還,只能向我們的主人討取。」

  史宏也嚇得慌了,向耿照求情道:「耿大人,完顏公子是相爺的貴賓,此事尚祈包涵,免得相爺為難。」

  耿照說道:「失主追回失物,這是天公地道的事情,按說是必須追究的。不過念在這兩人只是從犯,璞兒,你就從寬發落,讓他們回去吧。」

  正是:

  狐鼠倡狂猶事小,最傷胡馬渡江來。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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