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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七


  上官復道:「辛柔荑外號辣手仙姝,不知道她底細的人見到了她,恐怕誰都會把她當作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上官復所說的「不知道她底細的人」,這些人中,不言而喻,是包括有韓珮瑛在內的了。韓珮瑛半信半疑,心裏想道:「難道辛十四姑當真是像上官伯伯所說的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女魔頭?」

  谷嘯風心亂如麻,不住在想:「見了韓伯伯,我怎樣說才好呢?」不知不覺已是到了辛十四姑的住處了。

  只見竹門虛掩,靜悄悄的聽不到半點聲息。上官復道:「咦,裏面好像沒人。」

  韓珮瑛不敢無禮,當下便即叩門求見,裏面沒有回聲。韓珮瑛道:「侍梅姐姐,我是珮瑛,我回來啦,請你開門。」仍然沒有回答。

  韓珮瑛也不覺驚詫起來,說道:「她那貼身丫頭也不在裏面,看來是當真沒有人了。」

  上官復道:「既然來了,總得探個明白。」揚聲說道:「辛女俠,請恕我無禮,沒人開門,我們只好自己進來了。」顯然他對辛十四姑也是頗有顧忌,即使明知她不在裏面,也要把說話先行交代。

  推開了竹門,裏面仍是毫無聲息。韓珮瑛心頭鹿撞,一面走一面叫道:「爹爹,爹爹!」搜遍了幾間房間,都是室內空空,莫說是人,連掛滿牆壁的字畫也是一張不見!

  韓珮瑛呆了半晌,說道:「她說爹爹的病最少也得在她這裏靜養半年的,怎的才不過幾天,就不見人了?難道——」

  上官復道:「辛柔荑料想是不會害你爹爹的,多半是搬走了。」

  韓珮瑛道:「她說爹爹病體不宜移動,所以那天才堅持要我爹爹在她家裏養傷。」

  上官復道:「她說這話乃是哄騙你們的,你現在還這樣相信她麼?」

  韓珮瑛道:「無論如何,我總得知道爹爹的下落,咱們過孟七娘那邊看看。」

  上官復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孟七娘性情爽直一些,她若有所知,一定會說真話的。」

  不料到了孟七娘的居處,只見那座堡壘式的建築,只剩下斷壁頹垣,滿地瓦礫,燒焦的木頭還有煙味,似乎是不久之前才給焚毀的。

  韓珮瑛大為詫異,心想:「以孟七娘的武功,誰能焚毀她的房屋?莫非放這一把火的也是辛十四姑?」

  心念未已,忽見燒毀的半堵牆後面,有個少女的影子閃了一閃。

  韓珮瑛又驚又喜,叫道:「是侍梅姐姐嗎?」

  那少女走了出來,也是驚喜交集的樣子道:「韓姑娘你回來啦!」果然是辛十四姑的貼身婢女侍梅。

  韓珮瑛看了看她,但見她顏容憔悴,好像病過一場似的。韓珮瑛驚疑不定,問道:「侍梅姐姐,你身子不舒服嗎?你家的主人那裏去了?為何你不在幽篁里卻在這兒?」

  侍梅道:「說來話長,這兩位是——」

  韓珮瑛道:「這位上官先生是我爹爹的老朋友,這位谷世兄是,是——」

  侍梅微微一笑,說道:「原來是谷少俠,韓老先生十分盼望他來,在我們那兒住的幾天,每天都提起他的。韓姑娘,恭喜你啊,令尊還擔憂你找不著他呢。」

  韓珮瑛知道她已知曉谷嘯風的身份,粉臉輕紅,低下了頭,說道:「這兩位都不是外人,有話不妨在他們面前說。」

  侍梅說道:「好的,咱們一道回幽篁里,一面走一面說吧。」

  侍梅走起路來似是有氣沒力的樣子,韓珮瑛拉著她的手與她並肩同行,只覺她的脈微弱而且不大調和,韓珮瑛吃了一驚,問道:「你是受了內傷嗎?」

  侍梅道:「不是。過幾天就會好的。」韓珮瑛道:「那是什麼病?」侍梅道:「也不是病。是我的主人用重手法點了我的穴道。今天已過二十四個時辰,方才解開的。」

  韓珮瑛大為驚詫,說道:「辛十四姑為何要用重手法點你的穴道?」

  侍梅說道:「我家主人已經走了,她怪我不聽她的話,不要我了。她是在臨走時,用重手法點穴來懲罰我的。」

  韓珮瑛道:「她不是一向疼愛你的嗎?即使你犯了一點過錯,也不該對你下得這等辣手,把你拋棄呀。」

  侍梅道:「你不知道我主人的脾氣,她這樣懲罰我,已經是最輕的了。」

  韓珮瑛道:「你犯了什麼過錯?」

  侍梅道:「還不是為了那位奚姑娘。」

  谷嘯風道:「是奚玉瑾?」

  侍梅道:「不錯,你也認識她麼?」

  谷嘯風道:「何以你因她而受懲罰?」

  侍梅道:「是這樣的。那天奚姑娘來到我們家裏,主人替她設計,叫她冒充是新買回來的丫頭,送給孟七娘。是我陪她去的。」

  谷嘯風道:「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但你何以奉主人之命陪她前往反而受罰呢?」

  侍梅道:「這就要說到我們的侄少爺了。因為我們那位侄少爺看上了奚姑娘。」

  谷嘯風吸了一口涼氣,想道:「杜復告訴我的那個消息果然不是空穴來風。」冷意直透心頭,臉上卻裝出笑容說道:「你們的侄少爺看上了奚姑娘,與你有何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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