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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谷嘯風默運玄功,猛地叫道:「公孫璞,出來吧!你的朋友宮小姐在瀑布外面等你!」

  且說公孫璞在裡面和西門牧野捨死忘生的惡鬥,幸虧公孫璞的身體有抗毒功能,這才能夠連接了西門牧野的十幾招「化血刀」未受傷害,但西門牧野的功力比他高得多,在西門牧野的強攻猛撲之下,公孫璞漸漸感到氣力不加,難以支持了。

  西門牧野冷笑道:「你年紀輕輕,居然也練到第八重的功夫,想必你是公孫奇的孽種了?哼,你是公孫奇的孽種,我就決不能容你再活!」

  西門牧野口中說話,身形已似旋風般的疾撲過去,狠下殺手!

  只聽得「嗤」的一聲,公孫璞身穿的一件藍布長衫,給西門牧野撕去了一幅。但他想要抓碎公孫璞的琵琶骨,卻也未能如願。公孫璞背著一把雨傘,遮掩著琵琶骨的位置,西門牧野的指尖已經觸及那把雨傘,不知怎的,竟然抓它不破。

  按說以西門牧野的指力,一兩寸厚的木板,他的指力也可以洞穿,何況一把雨傘?如今竟然抓不進去,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

  說時遲,那時快,公孫璞斜身一閃,轉了一個圈圈,已是把雨傘拿在手中,繞到了西門牧野的側面。大怒喝道:「不錯,我的爹爹不是好人,但你這老賊偷了他的東西,還要罵他,你比我的爹爹更為無恥!」

  拿起雨傘,當作劍使,一招「大漠孤煙」,筆直的就向西門牧野的虎口刺去。

  兒子承認老子不是好人,這是十分少有的事,西門牧野哈哈打笑道:「你把我比作你的老子,好,那你就給我磕頭吧,我倒可以收你做個幹兒。哈,哈,哼,嚇!豈有此理,兒子打起老子來了!」

  原來他笑聲未絕,那把雨傘鋒利的尖端已經指到了他的脈門,西門牧野不知厲害,掌鋒斜偏,向雨傘擊去,公孫璞倏地將劍法變為棍法,「蔔」的在他手腕上打了一下。

  西門牧野的一掌未能打斷雨傘,反而給雨傘打著,饒是他有一身橫練的功夫,這一下也打得他的腕骨痛如刀割,急切間一條右臂幾乎舉不起來,禁不著破口大駡。

  原來公孫璞這把雨傘正是一件十分厲害的奇門兵器,看起來好似一把普通雨傘,那支傘骨卻是「玄鐵」鑄造的。玄鐵似鐵非鐵、是一種稀有的金屬,比同樣體積的鐵要重十倍。雨傘的質料也是似布非布,而是用天蠶絲做成的,其色灰暗,看起來好像粗布,韌力之強,卻是任何質料都不能與之相比!尋常的刀劍,也不能將它割穿,想要將它撕破,那是更辦不到的了。這把雨傘本來是公孫璞的祖父公孫隱少年時候所用的兵器,只因公孫隱的兒子公孫奇行事不端,公孫隱沒有傳給兒子,他見孫兒品性純樸,是以不傳子而傳孫。

  這把雨傘拿來當作兵器,可以兼有長劍、判官筆和齊眉棍三種兵器的功能,撐開來還可以抵擋暗器。西門牧野那想得到一把毫不起眼的雨傘,竟是武林中的一種異寶,這就冷不防的吃了大虧。

  可是西門牧野幾十年的功力也端的是非同小可,給玄鐵傘骨打了一下,雖然痛如刀割,腕骨卻沒有碎,而且不過片刻就恢復過來,又能揮動自如了。但在他一臂失靈的這片刻之間,卻給公孫璞搶了先手,反守為攻。

  公孫璞喝道:「含血噴人,自汙其口!」

  鐵傘舉起,一招「李廣射石」平刺出去。這是判官筆的筆法,在蒼茫暮色之中,探穴尖,尋穴道,一招之內,遍襲西門牧野的七處大穴,居然是又狠又准。西門牧野雙袖齊揮,剎那間身移步換,只聽得「嗤嗤」聲響,兩邊衣袖都穿了幾個小孔。但公孫璞以鐵傘刺來的那股力道,卻也給他的衣袖輕輕一拂,就卸去了一半。

  公孫璞這一招殺手,沒有刺傷對方,暗暗叫了一聲「可惜!」

  心裡想道:「這老賊功力遠勝於我,只有使用險招,攻他個措手不及,或許還有取勝的機會!」

  當下一捏劍訣,倒持傘柄,以快捷無倫的手法,迅即又把雨傘變成了長劍使用,唰唰唰連環三劍,劍劍指向對方的要害。

  西門牧野已知鐵傘的厲害,不敢硬接,只能使出卸力化勁的上乘內功,雙袖揮舞,間中夾著幾記劈空掌的掌力,抵禦對方的猛攻。公孫璞一口氣疾攻了十數招,西門牧野東躲西竄,接連退了十幾步!

  西門牧野的大徒弟濮陽堅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轉眼間只見師父的兩條衣袖已是化作了片片蝴蝶,露出了光禿禿的手臂了。濮陽堅顫聲說道:「師父,我,我回去請、請朱九穆出來好不好?」

  原來他以為師父就要敗在公孫璞的手下,生怕公孫璞殺得性起,殃及池魚,想找個藉口逃避。

  西門牧野氣得七竅生煙,哼了一聲,斥道:「你以為師父鬥不過這小子嗎?哼,你在這裡給我丟臉還不夠,還要在外人面前給我丟臉?你這貪生怕死的混帳東西,你怕死就給我滾開!」

  濮陽堅嚇得慌了,糊裡糊塗,只道師父是准他去請朱九穆,叫他「滾開」,就是默許的意思。於是連忙說道:「是,弟子遵命滾開!」

  抱頭鼠竄,朝著山上那座石屋跑去。

  西門牧野大怒道:「混蛋,你跑去那裡,給我滾下來!」

  濮陽堅道:「師父,你不是叫我上去的嗎?」

  西門牧野喝道:「滾下來!」

  濮陽堅不敢便即下來,回頭一看,一看之下,登時就似吃了一顆定心丸,原來在這片刻之間,雙方的攻守之勢已是轉過來了。只見西門牧野掌劈指戳,公孫璞揮舞雨傘,給他迫到了離身八尺之外,無法與他近身搏鬥。

  濮陽堅大喜道:「師父,你老人家真是神功無敵,徒兒在這裡給你老人家助威!」

  立即拍起師父的馬屁來,坐在高處的一塊大石上,給師父大聲喝采。

  公孫璞氣力不加,不由得暗暗叫苦。原來他打錯了算盤,想要趁著搶了先手的機會,急攻以求取勝,卻不知這正是西門牧野求之不得的事情。倘若他仗著玄鐵寶傘穩守的話,西門牧野沒有他的抗毒本能,那時誰能支持更久,可就是未定之數了。

  激鬥之中,公孫璞幾乎喘不過氣來,暗暗叫苦。但西門牧野也並不好受。他的抗毒功力不如公孫璞,在雙方互以「化血刀」的毒功劈了十數「刀」之後,西門牧野只覺胸口的煩悶之感越來越甚,心知若是不能早些結束這場搏鬥的話,只怕就是勝了,自己也得大病一場。

  另外,西門牧野還有一層顧慮,他是個想做天下武林盟主的人,對方只不過是個後世小子,莫說是不能勝得對方,就是給對方抵擋到一百招開外,自己方能取勝,這也是大失面子之事。西門牧野心想道:「幸虧朱九穆沒有看見,若是給他看見剛才的情景,只怕他是一定要看輕我了,但打得久了,他總會聞聲出來的,我必須在他未曾出來之前,趕快將這小子打發才行!」

  西門牧野急於求勝,當下牙根一咬,不惜消耗真力,同時使出了他偷練成功的桑家兩大毒功,左掌是「化血刀」,右掌是「腐骨掌」,左掌掌心鮮紅如血,一掌劈出,腥風撲鼻;右掌掌心黑漆如墨,一掌劈出腐臭的氣味熏人欲嘔。公孫璞幸虧本身有抗毒的功力,不至於便即昏倒,但也必須運氣抵禦,越來越是感到難以支持了。

  忽聽得有個聲音叫道:「公孫璞,出來吧!你的朋友在瀑布外面等你!」

  那條瀑布從高山上衝擊而下,轟轟發發,響若雷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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