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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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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寶石環中藏詭計 水簾洞裏鬥魔頭 公孫璞冷冷說道:「化血刀乃是邪派毒功,即使練得高明之極,又有什麼值得誇耀?令徒想是以己度人,晚輩尚未至於如此淺薄!」 濮陽堅仗著有師父撐腰,怒道:「你分明看不起我的功夫,如今在我師父面前卻不敢認麼?哼,你何不乾脆說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公孫璞說道:「你自己說出來也是一樣。不過,你好像還不怎樣懂得我的意思,以至把我當時說的言語曲解了。我說,我所看不起的只是仗著這種毒功害人,練得又尚未到家,便即沾沾自喜之輩!並非僅僅指你們師徒而言。」言下之意,其實即是把西門牧野也包括在內了。 西門牧野冷笑道:「你看不起化血刀的功夫,那你又為何要練?」公孫璞道:「只因世上有人練了這種毒功害人,自也少不得要有人懂得以毒攻毒!」 西門牧野怒道:「我正是要練了這種毒功害人,你就來以毒攻毒吧!且看看是誰練的到家?」呼的一掌拍出,掌風中有著淡淡的一股血腥氣味,雖然不很濃烈,卻是令人欲嘔。 公孫璞心頭微凜:「這老魔的化血刀果然是已經練到了第八重,功力似乎尚在我之上。」公孫璞也是練到了第八重,雙掌一交,西門牧野身形一晃,公孫璞斜退三步。西門牧野掌心微感麻癢,公孫璞卻已是一條手臂麻木不靈。原來雖然是同樣的練到了第八重,但西門牧野有四五十年的功力,自是比公孫璞深厚得多,「化血刀」的毒質全憑內力發出,公孫璞中的毒也就較重了。 但公孫璞也有個有利的條件,他自小即受「化血刀」的毒害,醫好之後,身體自然而然的有了一種抗毒的功能。他練的又是正宗的內功心法,雖然不及對方深厚,卻比對方純正得多。是以他的手臂只是麻木一時,轉瞬便即消失。西門牧野卻必須運功抗毒,方能阻止掌心所受的毒質向上蔓延。 西門牧野見公孫璞竟似毫無中毒的跡象,不禁大大吃驚:「這小子的化血刀果然是比我高明,好在他的內力尚未能充分發揮,否則我只怕是必敗無疑了。」西門牧野是個武學的大行家,看出了雙方優劣所在之後,立即採取速戰速決的戰術,向公孫璞頻頻猛撲! 不知不覺鬥到百招開外,公孫璞大汗淋漓,但仍可以支援得住。這一來,不由得雙方都是暗暗叫苦,各自心驚。西門牧野想道:「今日我若殺不了這小子,他日這小子必會成為我的剋星。」公孫璞則想道:「宮錦雲不知是否尚在韓家,這老魔頭如此厲害,但願他不要來找我才好。」抬眼一看,只見斜陽如血,暮靄蒼茫,已是黃昏時分了。 公孫璞那裏知道宮錦雲此際與他只是一水之隔,但在這蒼茫暮靄之中,卻另有一雙男女到了韓家。 這一雙男女就是奚玉帆和奚玉瑾這兩兄妹了。 那天晚上,奚玉瑾的「九天回陽百花酒」給宮錦雲搶去,心中自是十分氣惱,但追之不上,亦是無可奈何。她失了「九天回陽百花酒」還不打緊,這酒雖然難得,她懂得釀酒之法,至多花兩年功夫還可重釀;最最令她氣惱的是:失了「九天回陽百花酒」,可就影響了她此行的計劃了。 要知她是準備把這「九大回陽百花酒」送給韓大維,替他醫好修羅陰煞功的寒毒的。韓大維倘若受了她的恩惠,縱然仍是不免要對谷嘯風退婚之事憤怒,但當他知道谷嘯風的移情別戀,那個女子就是奚玉瑾的時候,想來他也不便怎樣發作了。 可是,現在「九天回陽百花酒」給人搶去,這個計劃登時就成了泡影。谷嘯風早已趕往韓家退婚,那還能等得她兩年之後重釀此酒? 但雖然如此,他們兩兄妹還是不能不按照原來的計劃前往洛陽。「谷郎為我退婚,他此去韓家,是禍是福,我總得與他分擔。」奚玉瑾心想。 她的哥哥奚玉帆則又另有一番心事,他知道妹妹要為他撮合姻緣,他對韓珮瑛也是好生敬佩,口裏雖然不敢說出來,心中也是希望這段姻緣能夠撮合的。但如今妹妹原定的計劃已成泡影,谷嘯風的退婚之事不知能否成功,他自也不免有點患得患失,忐忑不安了。「久聞韓老頭兒性情剛正,嫉惡如仇,如果他不允谷兄退婚,谷兄又不肯要韓小姐,韓小姐可怎麼辦呢?我又怎麼辦呢?」想至此處,不禁又暗自覺得有點羞愧,「我盼望谷嘯風退婚成功,是為了妹妹呢還是為了自己?為了妹妹?猶自情有可原,為了自己,謀奪人妻,那可就大大不對了。其實谷兄和韓小姐結合,那也是一段大好姻緣。我為妹妹著想,也該為韓小姐著想才對。若然只是希望谷嘯風退婚成功,如果韓小姐因此傷心欲絕,那又有什麼好?我這一番心事,豈不也等於是幸災樂禍了麼?」 兩兄妹各懷心事在暮靄蒼茫之中來到韓家,見了韓家的景象,都是不禁大吃一驚。 他們踏進了被焚毀的那片瓦礫場,幾堆黃土,駭然入目。奚玉帆道:「看這情形,只怕韓家已是遭了仇人的毒手!」 奚玉瑾道:「不知嘯風和珮瑛已經來過了沒有?」韓家所發生的事情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她一路擔心谷嘯風見著了韓大維,不知韓大維會如何對待他,如今則是擔心谷嘯風適逢其會,碰上了韓大維的仇家了。 奚玉帆道:「既然來到,那就進去看一看吧。」奚玉瑾道:「好,我在這裏住過,待我帶路。咱們先去看看佩英的香閨。」 韓珮瑛房間裏那一爐沉香屑尚未熄滅,奚玉瑾踏進庭院,便隱隱聞得從窗戶中透出的一股幽香。 奚玉瑾又驚又喜,叫道:「珮瑛,你回來了!」聽不到回答,不禁又是大奇:「在這房間裏的,難道還會是別的人麼?」 她與韓珮瑛曾同住數月之久,知道韓珮瑛有這個習慣,臨睡之前或者靜坐之時,必定要點一爐沉香屑的。心裏想道:「別的人絕不會跑到她的房間裏點起沉香,想必是珮瑛來過,但現在已經走了。」當下在窗口一張,裏面果然不見人。 奚玉瑾道:「這是我和韓小姐住過的房間,哥哥,你要不要進來看看?」奚玉帆面上一紅,說道:「恐怕不大好吧?」奚玉瑾笑道:「你太拘謹了,怕什麼呢?如果將來……」奚玉帆正色道:「妹妹,不許胡說!你別忘了,韓小姐現在還是谷嘯風的未婚妻!」 奚玉帆的意思是對朋友的妻子應該尊重,聽進妹妹的耳朵,卻變成了對她的諷刺。奚玉瑾不禁黯然,心裏想道:「不錯,谷郎現在退婚尚未成功,世事難料,誰也不知將來會怎麼樣,我也不好想得太如意了。」 奚玉帆話出了口,發覺無意之中刺傷了妹妹,連忙安慰她道:「你不用擔憂,嘯風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他不會對你負心的。」 奚玉瑾勉強笑道:「誰擔憂了?我只是怕你擔憂。不過,說正經話,這房間裏好像有點異樣,韓小姐既然不在裏面,你進去也是無妨。幫忙我看一看吧,說不定會發現什麼線索。」 妹妹這麼說,奚玉帆倒是不能不進去了。進去一看,只見被褥凌亂,那是剛才給任天吾亂翻,谷嘯風還未來得及收拾的。床前水漬未乾,印有兩隻鞋印,一大一小,十分明顯,是一男一女的鞋印。這是谷嘯風剛才潑的那一盆水造成的。 奚玉瑾不覺心裏起疑:「這男子又是誰呢?難道,難道……唉,我不該這樣想,嘯風怎會背著我又與珮瑛勾搭,珮瑛也不是那樣的人。」正自胡思亂想,忽聽得哥哥說道:「好像有人來了。」 兩人走出房門一看,只見一個相貌威嚴的青衣老者已踏進庭院,正在叫道:「嘯風,嘯風!」 奚玉帆怔了一怔,正要問他是誰,這老者先說道:「你們是百花谷奚家的玉帆和玉瑾兩兄妹吧?嘯風已經走了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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