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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母子分手之後,谷嘯風跨上了小白龍,快馬加鞭,趕往洛陽,按下不表。且說韓珮瑛在路上的遭遇。

  谷夫人猜得不錯,韓珮瑛正是為了不願與谷嘯風中途相遇,她選擇了另一條路回家。谷嘯風走的是官道,她走的是小路。

  韓珮瑛已經改了男裝,開頭幾天,一路無事,投宿客店,也沒人發覺她是女子。但到了第七天,她過了山東的濟南之後,卻碰上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晚她在一個名叫「齊河」的小鎮投宿,客店的小主人對她殷勤招待,不用她吩咐,就給她備辦了上好的酒菜。韓珮瑛已是有點詫異,自忖自己又不是達官貴人,行頭也不似殷商富賈,不解主人何以將她當作貴客。

  韓珮瑛還只道這是客店主人一種做生意的手法,雖然有點奇怪,也不怎樣在意。不料在第二天臨走之時,當她結賬的時候,客店主人卻不收她的銀子。韓珮瑛當然大為驚異,問他緣故,客店主人這才說出,原來是早已有人替她付了。

  齊河是個小地方。韓珮瑛暗自思量,她在江湖上結識的朋友,除了奚玉瑾之外,並無他人,也沒聽她父親說過在齊河有什麼朋友,為何會有人替她付賬呢?既然要套交情,為何又不露面呢?

  韓珮瑛在大感詫異之下,仔細盤問這人是誰,店主人賠笑說道:「是個四十左右,相貌普普通通,說不出什麼特徵,但衣服卻很華貴的漢子。他在昨日午間,便到小店定下房間,說了你的相貌,叫我們好生招待,他留下銀子便即走了,卻沒留下姓名,這人想必是貴友吧?我以為你老早已知道了。」店主人見她盤問不休,也是好生詫異。

  韓珮瑛默察情形,情知店主是得了那人的好處,並非串通的同黨,再問想必也不會問出什麼來了,韓珮瑛不願多惹猜忌,當下裝作恍然大悟的神氣,說道:「哦,原來是他。這人一向是喜歡和朋友開玩笑的,這次想必也是他有心和我開開玩笑的了。」

  韓珮瑛出了這小鎮,心中奇怪不已,尋思道:「這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有人要討好我,存心與我結納;一是意圖不利於我,故此暗地跟踪。老狼窩一役,我結了不少仇家,也說不定就是那個仇家派來的人?但不管是那一種,我的身份,只怕是已給人看破了。」

  韓珮瑛想來想去,覺得這兩種推想雖然都有可能,但也都有破綻。最大的破綻是為什麼要讓她先知道呢?若是仇家跟踪,何必故弄玄虛?若是有心討好,又何以連名字也不留下?何況自己只是一個初出道的黃毛丫頭,又有什麼值得人家巴結的?

  韓珮瑛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多加小心,繼續前行。心想:「討好也罷,仇家也罷,想來他們還是要露面的,到時我隨機應付就是,我總不能給他們這一嚇,就嚇得不敢回家?」

  這晚韓珮瑛在黃河南岸的一個小鎮住宿,這個小鎮只有一間客店。韓珮瑛投宿之時,店主人早已站在門前迎接,韓珮瑛一問,果然又是有人給她定了房間,吩咐店主人的說話和齊河鎮的那人一樣。不過這個人卻是個禿頭的漢子,又不是齊河鎮主所描繪的那個人了。

  韓珮瑛提心吊膽了一晚,一點事情也沒發生,倒是頗出她的意料之外。正是:

  誰為東道主,何故弄玄虛?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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