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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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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玉虎道:「那是丐幫的俘虜,畢大哥你意下如何?」畢擎天哈哈笑道:「咱們做叫化子的平日只知張嘴吃人家的,如今留下這班俘虜,反而要給他們張嘴來吃我們,若能將他們換回貢物,蝕本的生意就變了賺錢的生意啦,那當然是最妙不過!」張玉虎道:「那麼這件事就拜託畢大哥了。」畢攀天點頭答應,當下就寫了一封書信,叫一個伶俐的弟子送去給七陰教主。 張玉虎想起了那個獨劫貢船的虯鬚漢子,這時才有機會問道:「有這樣的一個人,畢大哥可知道他的來歷麼?」將那虯鬚漢子的形貌和武功描繪了一番,畢擎天道:「不用說了,這人定是大力神厲抗天無疑,陽宗海的神通可真不小,居然將他也煽動了。」 張玉虎道:「厲抗天是怎麼樣的人?怎的以前未聽人說。」 畢擎天道:「他的來歷是一個謎,我曾派遣過十二個弟子,分頭向武林名宿去查訪他的來歷,沒有一個人能說得清楚。只知道他在西北一帶出沒,曾有人見他搶劫過客商,也有人見他擄掠過少女,三年前青城派的女俠石竹君和她的兩位師兄曾在甘肅的麥積石山碰過他,幾乎給他搶去。石竹君很愛面子,不敢張揚此事,私下裏邀請了與師門有交情的長輩去追查他,一個二個都給他打敗;費了偌大功夫,只查出他的名字叫做厲抗天。因為他力大無窮,甘涼黑道上的人物在未知道他的名字之前,都叫他做大力神。此人對黑白兩道全不賣賬,也很少出現。不過每次出現,都定然有人遭殃。上個月,你們截劫山東省的貢物,剛剛到手,就被他轉劫了,這件事我過了才知道。」 張玉虎道:「不止山東,江蘇省的貢船也是這樣的被他中途殺出,從我們的手上搶去。好在他劫浙江省的貢船時,卻碰到了我們一個釘子,未曾令他得手,算做是稍稍挫折了他一下威風。」 畢擎天道:「這種獨來獨往的怪人最難防範,若然是像七陰教那樣,雖然厲害,人一多了,消息就總難免走漏出來。」張玉虎道:「七陰教也是夠邪氣的了,只不知她們平時的行徑如何?」畢擎天道:「七陰教是今年才浮出來的。雖然邪裏邪氣,卻倒沒有聽說做過什麼大奸大惡的事。正是為此,所以我們丐幫也願意與她和解呢。照常理推測,她們將湖北省的貢物贖回十四個人,也應該願意了的。」張玉虎亦以為然,他連日困頓,吃過午飯之後,便安心睡了一覺。 一覺醒來,已是傍晚時分,剛吃過晚飯,那個前往下書的丐幫弟子回來稟報,說是已見過七陰教主。七陰教主對交換之事亦表贊同,不過她卻指名要張玉虎去和她商談,因為照江湖規矩,丐幫只能算是給張玉虎助拳的人,她與張玉虎的糾紛,必須與他當面解決。畢擎天聽了,頗為不悅,半晌不語。 張玉虎道:「這七陰教主甚是無禮,畢大哥,你看該當如何?」畢擎天道:「我倒不是怪她小覷丐幫,只是怕她耍什麼花招。」張玉虎道:「你是怕她扣留我麼?」畢擎天道:「你單身闖入虎穴,確是可慮。」張玉虎道:「咱們留有他們的十四個人作為抵押,怕些什麼?」 畢擎天道:「你的身價可要比那十四個人高得多。」張玉虎道:「大哥你太抬舉小弟了,為了取回貢物,我倒不惜一冒此險。何況她也未必敢加害我呢。」畢擎天見他執意要去,說道:「七陰教主善於使毒,你到了她們的巢穴,必須步步小心。」張玉虎見他再三叮囑,甚為感激,心中想道:「師父當年救他,我甚不以為然,如今看來,師父卻是做得對了。處處與人為善,除非是不可救藥的大奸大惡,否則總會給感化的。」 畢擎天仍然叫那個下書的弟子帶領張玉虎前往。七陰教主住在沂水南面的一座山上,那是她一個有錢弟子的避暑山莊。張玉虎到了那兒,已是將近三更時分,有兩個女教徒已經在門前等候,一見他們到來,便即接入,卻叫那個丐幫弟子留在外間,只許張玉虎一人隨她們進去。 張玉虎見庭院裏張燈結綵,地方打掃得乾乾淨淨,好像是迎接貴客的樣子,但那兩個女子卻帶他從偏門進入,繞過幾處迴廊曲棚,還未見七陰教主出來迎接,又不似是款待貴客的禮節,心中不禁大疑,但他本來就是準備冒險的,雖有所疑,卻也並不懼怕。 過了一會,那兩個女教徒將他帶進一間靜室裏面,恭恭敬敬地獻上了一杯清茶,說道:「請張舵主稍待,我們的教主現在正在會客,待送走了那位客人便來見你。」張玉虎自是不悅,這才知道七陰教主所接待的貴客並非自己而是另有其人。心中想道:「她特別約了我來,卻對我這般無禮。看來是沒有什麼誠意的了。」同時又有點奇怪:是什麼貴客,值得行徑怪僻的七陰教主張燈結綵,以上賓之禮相迎。 那兩個女教徒獻茶之後,便即退出。張玉虎將那杯茶聞了一聞,但覺有一股清香,不似下有毒藥,但為了小心,仍然將它潑了。再看室中的佈置,倒還相當雅致,這間靜室開有兩扇門,一扇門朝著園子,那兩個女教徒剛才便是帶他從這扇門進來。另一扇門緊緊關閉,裏面還加了一個鐵鎖。可是門上卻嵌有一塊很厚的玻璃,其時中國海禁初開,這種玻璃乃是從西洋運來的,張玉虎在沐國公的府中也曾見過,知道這種玻璃,在門外的人看不入來,在房間內的人卻可以看得出去。張玉虎湊近玻璃一看,外面是一間富麗堂皇的大廳。張玉虎在靜室裏等了好久,正在不耐煩,忽聽得有一個粗豪的笑聲震得他耳鼓嗡嗡作響。 張玉虎從門上那塊玻璃望出去,只見七陰教主陪著一個客人走進客廳。張玉虎這一看之下,吃驚非小,你道這個客人是誰?竟是那個獨劫貢船的虯鬚漢子也就是畢擎天所說的,那個橫行西北,神秘莫測的厲抗天! 張玉虎心道:「這七陰教主果然不懷好意,她誘我前來談判,原來又是一個陷阱!」要知以張玉虎的武功,雖然還稍稍不及上七陰教主,但以一對一,七陰教主卻也未必傷得了他。張玉虎膽大心細,他之所以敢獨闖虎穴,早已準備了若與七陰教主決裂,自己也有把握逃得出來。但現在卻加上一個武功遠比張玉虎高強的厲抗天,若然他們二人合力夾攻,張玉虎那是絕對逃跑不了。 只聽得七陰教主問道:「厲先生何事大笑?」厲抗天道:「教主大喜臨門,厲某給你道喜來了。」七陰教主道:「喜從何來?」厲抗天道:「聽說教主打敗丐幫,從張玉虎的手上得到了一條價值連城的玉帶,七陰教寶刀初試,便畢露鋒芒,這豈不是第一件喜事?」其實七陰教與丐幫之戰,得不償失,不過她們搶到了那條玉帶,卻確是十分光彩的事情,所以七陰教主雖然有點尷尬,仍然含笑說道:「這都是仰仗厲先生的聲威,何足稱道?」接著雙方講了幾句客套的說話。 張玉虎聽他們的對答,厲抗天似乎尚未知道七陰教主與他的約會,心中疑惑不定,想道:「若是七陰教主有意與厲抗天合力謀我,她早已應該通知了厲抗天。捉到了我,對他們來說,那豈不是更大的喜事?」又想道:「七陰教主何以將我安置在這個房間,好像是有意教我偷聽他們的說話似的?真是奇怪!」 只聽得厲抗天客套了幾句,又哈哈笑道:「還有一件更大的喜事,教主想必樂聞。」七陰教主道:「還有什麼喜事?」厲抗天道:「我奉了老主人之命,來給少主人提親,這豈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七陰教主道:「貴主人看了上誰家的女子?」厲抗天笑道:「教主故意裝糊塗了!我來給你道喜,當然是想喝令媛的喜酒啊!」 厲抗天來給七陰教主的女兒做媒,這已經大出張玉虎意料之外,但更令他驚詫到了極點的,卻是厲抗天竟然還有主人!以厲抗天的武功,江湖上已是極之少見,難適他還只不過是奴才身份,上面居然還有什麼老主人少主人?他的主人又將是什麼樣的神奇莫測的人物? 但見七陰教主端著茶杯久久不語,厲抗天道:「教主何以還有躊躇?」七陰教主道:「你們的少爺不是早有了妻室麼?」厲抗天笑道:「不是正室,我們的少主人先討了兩房姬妾,那是有的。男子三妻四妾,事極平常。難道教主會以為意?好,教主仍然還不放心,我再來給你一個擔保!」 七陰教主道:「什麼擔保?」厲抗天道:「大婚之日,由我的少主人親自前來迎親,而且帶齊他那兩房姬妾來給你母女叩頭,當著一眾武林豪傑的面,正正式式寫下婚書,確定你女兒是大房地位,這樣你還有什麼擔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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