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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四


  柳元甲冷冷說道:「你要知道其中緣故?」公孫奇道:「正是要向兩位前輩請教。」

  太乙按捺不住,冷笑說道:「好呀,你要向我們請教,我也正是一事未明,要向你請教!」

  公孫奇橫了心,說道:「好,那咱們就打開天窗明說了吧,你要知道什麼?」

  太乙大聲說道:「你所傳授的那兩大毒功的內功心法,是真?是假?」

  公孫奇道:「你們兩位說是給我治病,這又是真是假?」

  太乙大怒道:「這麼說,你是存心報復的了?」

  公孫奇道:「不錯。我早知道你們存心不良,要想騙取我的兩大毒功,所以我也不能不使一點手段,保護自己!」

  太乙氣得七竅生煙,盛怒之下,一抓就向公孫奇抓去,喝道:「好小子,你竟敢害我,我斃了你!」

  柳元甲連忙把太乙拉開,說道:「岳父大人息怒,公孫奇雖然是對咱們不住,但這事也還可以好好商量。」

  公孫奇捧腹大笑,說道:「你殺了我,使我免受走火入魔之苦,我正是求之不得。你們將來要死得比我更慘,我是無須請人報仇的了。」

  太乙氣得說不出話來,柳元甲卻哈哈笑道:「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公孫兄,真有你的。現在咱們是不打不相識,倒是可以推心置腹地好好談談了。」柳元甲是一頭老狐狸,比太乙陰沉得多。太乙得他一言點醒,立即把手縮回。

  公孫奇佔了上風,作出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氣說道:「好吧,你們要談什麼?」

  柳元甲淡淡說道:「你也別要得意。我們不殺你,但可以使你越來越為痛苦,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要知道,你遭受了走火入魔之災。本來早就應該死了的,是我費盡心力,才讓你活到現在。因此,我也可以憑我的醫術,延長你的死期,叫你受盡折磨,死在我們的後頭!怎麼樣,你是願意大家一同受苦而死呢,還是願意大家都得免除災難而生?」公孫奇聽得毛骨悚然,但仍是強自鎮定地冷笑道:「廢話少說,把你的條件提出來!」

  柳元甲道:「咱們公平交易,你把桑家的內功心法一字不瞞的寫給我們,三個月之後,我們一定替你醫好走火入魔的半身不遂之症。」太、柳二人懂得逆行經脈之法,這是太乙的師兄青靈子窮畢生心力,鑽研所得,專為消除練那兩大毒功所引起的後患的。所以只要他們得了真正的桑家內功心法,就可以化解走火入魔之難。他們本身都有一身上乘的內功,而走火入魔的徵象不過剛剛顯露,「病向淺中醫」,有三個月的時間已經是足夠的了。

  公孫奇冷笑道:「你這主意倒是打得不錯。不過,卻談不上是什麼公平交易吧?」

  柳元甲道:「我以為公平得很,為什麼你說不是公平?」

  公孫奇道:「我把桑家的真正內功心法寫給你們,三個月之後,你們是無須顧慮再有走火入魔之難了。那時你們不替我醫,我豈不是還要忍受走火入魔的折磨?」

  太乙怒道:「說來說去,你只是不相信我們。」公孫奇嘿嘿冷笑,說道:「我受了一次教訓,還不夠麼?」

  柳元甲道:「好,那麼,你以為怎樣才算公平?」

  公孫奇道:「你們先醫好我的病,我才可以把真正的桑家內功心法告訴你。」

  其實公孫奇對桑家的內功心法也未曾學得完全,因此即使他盡其所知告訴太、柳二人,而太、柳二人也真的盡心替他醫治的話,他們三人所受的深淺不同的走火入魔之難,還是不能完全消除的,只不過可以苟延時日罷了。

  這其中的關鍵,太、柳二人固然不知,公孫奇也不知道。可笑他們還在爾虞我詐,各有所恃似地要脅對方,同時又怕為對方所算。

  太乙冷笑道:「我們又怎能相信得過你?必須我們走火入魔的病象消除之後,證明你交出來的內功心法是真的了,我們才能給你醫治。」

  雙方爭吵,彼此都是不肯相讓,正爭吵間,忽聽得「乒」的一聲響,太乙回頭一看,只見聶金鈴、石瑛兩母女走了出來。原來她們吃了天山雪蓮。功力已經恢復,於是立即破門而出。

  太乙大吃一驚,跳出來叫道:「金鈴,你們怎麼走出來了?」

  聶金鈴淡淡說道:「我不耐煩聽你們爭吵,我要與瑛兒回家了。」

  太乙喝道:「那能走得這樣容易?給我回去!」一抓抓去,聶金鈴舉起拐杖一掃,喝道:「滾開!」太乙的手指一觸枝頭,登時如同觸電一般,忙不迭地縮手。聶金鈴的內力震得他虎口隱隱發麻!

  太乙方才知道妻子的功力已是完全恢復,這一驚更是非同小可。當下一聲長嘯,緊接著又是一掌。這一次卻輪到聶金鈴的拐杖給他的掌力盪開了。

  原來他們夫妻倆的功力本是相差不遠的,在太乙練桑家的兩大毒功之前,聶金鈴勝他少許。如今在太乙練了這兩人毒功之後,情形恰倒轉過來,是太乙勝她少許了。桑家的毒功是天下最霸道的功夫,練之不得其法便會走火入魔,但在走火入魔未發作之前,功力卻是會突飛猛進的。幸而太乙只不過練了幾個月,走火入魔的跡象也不過剛剛顯露,要不然聶金鈴更非其敵。

  太乙定下了心,笑道:「金鈴,你的功力雖然恢復,也還是跑不了的。夫妻團圓有什麼不好?回去吧!」說話之間,已是接連攻了三招,兩記劈空掌,中間夾了一記玄陰指。玄陰指是他的絕技,在他全力施為之下,冷風如箭地向聶金鈴射來,聶金鈴也不禁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冷戰。

  柳元甲把公孫奇反鎖在石室之中,也跳了出來追捕石瑛。石瑛剛剛走出門外,險些給他抓住。聶金鈴大怒,一個移形換位,躲開了太乙的攻擊,衝過去喝道:「你敢傷我的女兒!」迎頭便是一拐。柳元甲笑道:「岳母大人何必生氣?我也只不過是想夫妻團圓罷了。」隨手一撥,用了一個「引」字訣,竟然輕描淡寫地就化解了聶金鈴這一猛招,將她的拐杖撥過了一邊。原來柳元甲因有正宗內功作為基礎,所以在練了桑家的兩大毒功之後,功力的增進比太乙更速,更是勝過了聶金鈴了。

  太乙哈哈笑道:「不錯,夫妻吵嘴,事屬尋常,就是打上一架,那也個算什麼。元甲,你去勸你妻子吧,但對岳母大人嘛,卻是不可無禮!」柳元甲道:「是。小婿不敢!」他們翁婿倆年齡相若,這麼油嘴滑舌的一說,令人聽了,只覺噁心。聶金鈴罵道:「不要臉!」柳元甲已是越過了她的前頭。又堵住了石瑛的去路了。太乙也攔了聶金鈴,迫她交手。

  石瑛的本領差得更遠,不過幾招,便給柳元甲迫得手忙腳亂。柳元甲笑道:「娘子,有話好說,何必就要跑呢?是誰給你解藥的,你可以告訴我麼?」

  話猶未了,蓬萊魔女一躍而出,應聲說道:「是我!」柳元甲做夢也想不到蓬萊魔女竟會找到這個秘密的所在,吃了一驚,不由得他不放鬆了石瑛,倒退兩步。蓬萊魔女道:「二嬸,你歇歇。」唰唰唰連環三劍,向柳元甲疾刺。柳元甲凝神應付,見招解招,見式解式,把蓬萊魔女的招數盡數化解,定下了心笑道:「你只認二嬸就不認我這個二叔麼?乖姪女,你不是我的對手的,快快向我賠罪,我還可以恕你。」蓬萊魔女斥道:「我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老賊,看劍!」

  蓬萊魔女「唰」的一劍刺出,立即倒縱開去,閃避對方的反擊,同時揚起左手,喝道:「看暗器!」柳元甲哈哈笑道:「你還有些什麼伎倆,儘管使出來吧!」他看出蓬萊魔女虛捏掌心,料她只不過是虛聲恫嚇。

  柳元甲如影隨形地正在撲去,忽聽得「嗤」的一聲,上官寶珠從石屏風後跳了出來,喝道:「暗器來了!」柳元甲摔不及防,幾乎給她的暗器打著。

  柳元甲是正在張開口說話的,暗器雖然避開,卻吸進了一股辛辣的氣味。原來上官寶珠情知柳元甲內功深厚,尋常的暗器打著了他,亦是無濟於事。她所發出的是一枚內裏中空藏著毒粉的暗器,毒粉雖給柳元甲的掌風掃盪,卻也難免吸進了少許。蓬萊魔女的口中則是含了一瓣雪蓮的,不怕毒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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