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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第廿五回 亦狂亦俠真豪傑 能哭能歌邁俗流

  西岐鳳使出「天魔解體大法」將全身精力凝聚起來,作最後的一擊,這剎那間,他「太清氣功」的威力,陡然增強一倍,果然功效立見,把金超嶽雙掌所發的熱風冷氣,蕩得向四邊散開。但金超岳雖然連連後退,腳步仍是十分沉穩,他將陰陽二氣撤回護身,只守不攻,周圍儼如堆起了一堵無形的牆壁,西岐鳳的太清真氣竟然攻不進去。西岐鳳心頭一涼,想道:「我已竭盡所能,依然殺不了這祁連老怪。再過片時,我的功力消失。勢將落在他的手中,大丈夫豈能生而受辱?」

  當下牙根一咬,就要自斷經脈而亡。

  就在這剎那間,西岐鳳身邊的一塊石頭突然移開,「蓬」的一聲,飛出了一團煙霧,煙霧中金光閃爍,西岐鳳與東海龍大叫一聲,同時跌倒。只見那「石門」開處,竄出了兩個人來,當前一人是個長髮披肩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那玉面妖狐連清波,那團毒霧就是她發出來的。原來她和另外一個人早已埋伏此間,下面是個地洞,用大石堵住洞口,她從石隙看出來,見金超岳連連後退,卻不知西岐鳳元氣已傷,只道金超嶽勢將不敵,故而移開大石,現出身形,同時也就發出她的獨門暗器最歹毒的毒霧金針烈焰彈,在毒霧之中混雜著許多細如牛毛的梅花針,東海龍西岐鳳二人元氣已傷,吸了毒霧,穴道又著了幾枚梅花針,當然是禁受不起了。他們二人吸了毒霧,昏昏迷迷,神智雖然尚未消失,但氣力已是提不起來,西岐鳳即欲自斷經脈,亦已不能。

  金超嶽哈哈笑道:「赫連郡主,原來你早已到了,其實你無煩出手……」

  話猶未了,忽聽得一聲喝道:「無恥妖狐,偷施暗算,有我在此,決不能讓你得意,快來納命!」聲到人到,正是蓬萊魔女!

  原來在連清波偷發暗器的時候,也正是蓬萊魔女從樹上跳下來的時候。蓬萊魔女本是要來阻止金超嶽傷害西岐鳳東海龍的,不料變出意外,這二人已是受了傷,她見了連清波,不由得怒火勃發,就舍了金超嶽,先取玉面妖狐。

  連清波與金超嶽距離有六七丈地,蓬萊魔女突然撲下,快如閃電,大出金超嶽意料之外,說時遲,那時快,蓬萊魔女已到了她的眼前,青鋼劍寒光一閃,已向著她的胸口刺到,此時,金超岳尚在數丈之外,一時不及趕來,除非是發出劈空掌力,才可以攻擊蓬萊魔女,但蓬萊魔女已到了連清波身邊,他若是發出劈空掌力,只怕連清波也要受傷。

  同時從那地洞之中竄出來的還有一個軍官,手持一柄長劍。奮力一架,「嗦」的一聲,居然把蓬萊魔女的青鋼劍架住,蓬萊魔女一看,認得這人就是那日在「活閻王」家中與耿照對敵,後來被她所擒,後來又在押解途中,被連清波救走的那個軍官。

  蓬萊魔女一聲冷笑道:「這回你可沒有這麼好運道了!」

  出手如電,只聽得一片斷金碎玉之聲,一句話未曾說完,雙方的長劍已碰擊了七下,到了第七下,「當」的一聲巨響,那軍官的長劍折為兩段,蓬萊魔女的劍尖指到了他的胸口,只要往前一送,就可要了他的性命,忽地心念電轉:「這人與武林天驕大有淵源,且別忙取他性命,留下來好查問武林天驕的來歷。」

  劍尖在他胸口的「璿璣穴」一點,力道用得恰到好處,皮未破,血未流,已是點了他的穴道。

  蓬萊魔女制服了那個軍官,腳步不停,便向玉面妖狐追去,玉面妖狐喝聲:「照打!」一揚手,「蓬」的一聲,煙霧迷漫,她的獨門暗器毒霧金針烈焰彈再度發出,蓬萊魔女冷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華!」

  拂塵一揮,勁風呼呼,那團濃煙烈焰,連同煙霧中的數十口梅花針都反射回去。玉面妖狐身形一晃,斜竄出數丈開外,避開了濃煙烈焰,但仍然有十幾口梅花針射了回來。玉面妖狐吃了一驚:「這魔女的內功竟然精進如斯,比起上次在天甯寺之戰,又強得多了。」

  連忙一個「大彎腰,斜插柳」,身子矮了半截,長抽一揮,有幾口梅花針從她頭頂飛過,餘下的卻釘在她的衣袖上,未傷及她的身體。

  玉面妖狐這手破解暗器的功夫,也可算得上乘本領,但蓬萊魔女卻是感到有些奇怪。她奇怪的倒不是因為玉面妖狐這手功夫的奇妙,而是因為她所用的各種武功,與幾天前在公孫奇家中用過的武功夫不相同!上次玉面妖狐用的是一支玉笛,點穴法精妙絕倫,但自始至終卻未曾用過暗器。

  蓬萊魔女暗自想道:「奇怪,怎的她的步法與家數全部變了?但卻與再上一次在天寧寺相遇的時候相同。難道她的武學竟是如此廣博,每一次都能使出一套截然不同的武功?」

  她心裡暗自琢磨,腳步卻絲毫不緩,三伏三起,飛箭一般連續射出,眨眼間已追到了玉面妖狐背後。

  玉面妖狐原也知道暗器傷不了蓬萊魔女,只是想阻她一阻,以利自己逃走,那知蓬萊魔女一揮手就破了她的暗器,如影隨形又纏上了她,迫得她不能不回身應戰。

  玉面妖狐反手一劍,與蓬萊魔女碰個正著,「當」的一聲,玉面妖狐虎口酸麻,但蓬萊魔女隨之而來的拂塵一擊,仍然給她避開。蓬萊魔女連進三招,玉面妖狐腳踏五行八卦方位也連避三招,但有一次仍是不能不硬接蓬萊魔女的長劍,這一次蓬萊魔女的內力更強,震得玉面妖狐虎口迸裂,沁出血來,青鋼劍都幾乎拿捏不穩!蓬萊魔女取得了壓倒的優勢,但心裡卻是越來越感到詫異!

  要知蓬萊魔女是個武學的大行家,不但從招數上可以看出前後的異同,內力上的輕微差別她也可以感覺得出,她與玉面妖狐交手三招之後,心裡不由得想到:「奇怪,怎的這妖狐的內力也似比上次減弱了少許?相隔不過幾天,難道在這幾天之中她曾碰過什麼強敵,受了內傷?但看她步法輕靈,卻又不似受了內傷的模樣?」

  心念未已,忽覺冷風颯然,背心的「靈台穴」突然似被一股寒流透進,饒是蓬萊魔女功力深湛,也不禁微微一抖。蓬萊魔女正自使到一招殺手,塵劍兼施,拂塵罩住了玉面妖狐的身形,青鋼劍閃電般地向前疾刺,眼看這一劍就可以戳穿玉面妖狐的琵琶骨,但由於這微微一抖,劍尖刺歪,只在玉面妖狐雪白的手臂上劃開了一道五寸多長的傷口。

  「當」的一聲,玉面妖狐扔劍便跑,蓬萊魔女卻不追趕,回過頭來,冷笑說道:「好,好一個背後偷襲的功夫!」

  卻原來是那祁連老怪金超嶽已經趕到,使出「玄陰指」的隔空點穴功夫,向蓬萊魔女戳了一指。

  金超岳在武林中的輩份極高,只囚急於要救玉面妖狐的性命,無可奈何,才只得偷施暗算,他滿擬這一指就可以點倒蓬萊魔女,那知蓬萊魔女非但沒有受傷,還能夠將玉面妖狐傷了。

  金超嶽心裡一驚,暗自想道:「我三十年沒有下山,想不到後輩中竟是能人輩出!這女娃子年紀輕輕,居然也受得起我第七重的修羅陰煞功!」

  金超嶽滿面通紅,打了一個哈哈,掩飾他的窘態,說道:「我看你本領很是不錯,有心試一試你的功夫。嗯,你姓甚名誰,師父是那一位?」

  蓬萊魔女運氣三轉,早已把侵進體內的陰煞之氣驅出,神色自如,走上兩步,拂塵一指,淡淡說道:「你先通上名來!」

  金超嶽見她神色自如,更是詫異,說道:「你不是早已藏在那棵樹上的嗎?難道你不是與西岐鳳約好了的,還不知道我的名字?」

  蓬萊魔女道:「我與西岐鳳素不相識,更沒有聽過你的名字。」

  金超嶽道:「你這女娃子分明是打謊了,你沒有聽到他們與我說話麼?」

  蓬萊魔女道:「聽不清楚。你快快報上名來,須知我劍下不殺無名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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