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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二


  齊勒銘點了點頭,說道:「我雖然沒有和楊炎比過劍,但我可以承認他比我高明。」

  那少女繼續說道:「第二個是金破浪。」

  齊勒銘哼了一聲,說道:「從沒聽過!」話出了口,驀地想起,問道:「金逐流我倒是知道的。這人和金逐流同姓,他是金逐流的什麼人!」

  少女說道:「你猜對了,這個金破浪就是二十年前武林公認的天下第一劍客金逐流的兒子。」

  齊勒銘冷笑道:「二十年前他是天下第一劍客,如今恐怕連第三也數不到他了。」言下之意,老子都不能算是天下第二,何況兒子。

  少女說道:「金逐流兩年前已逝世了。不過,你也說得不錯,金逐流縱然在生,年紀亦已老邁,當然比不上年青一輩了。但他的兒子如今正在盛年,劍術之精,足可比得上二十年前的金逐流。只因珠玉在前,所以能將他排名第二。但在十年之後,他就可能趕過楊炎了。」

  齊勒銘不置可否,淡淡說道:「你對武林人物倒很熟悉,我避世隱居十幾年,武林中的後起之秀,我是所知有限了。」頓了一頓,問道:「那麼第三個劍術比我高明的人又是誰!」

  少女說道:「這第三個人就是令尊!」

  齊勒銘心頭一震,變了面色,冷笑說道:「你見過我們父子拆招麼,我們家傳的劍術,你也竟敢信口雌黃!」

  少女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可不是胡亂說的。實不相瞞,和我談論天下劍術名家的那個人,本來是將你排名第三的,亦也是你在你的父親之上。因為他認為令尊年紀已老,而且令尊所通曉的各門各派劍術,也沒你多。他說你的劍術得於家傳的大概還不到一半,另外的一半是你自己練成的,最初我以為你應該排名第三,到了這裡一看,才知你只能排名第四。」

  齊勒銘冷笑道:「為什麼!」

  少女說道:「因為我看見了令尊晚年所創的一招劍式。這招劍式從天山派的大須彌劍式變化而來,就憑這招劍式,我敢斷定令尊的劍術還是比你稍勝一籌。當然這只是指劍法而言,倘若你們父子交手的話,相信你的武功是已經強過令尊了。」

  她這番話,不但令得齊勒銘變了面色,衛天元更是驚愕不已!

  他想起了丁勃和他說過的一些話,話的內容也正是談論他的「爺爺」的劍術的。

  據丁勃的說法,他「爺爺」的劍法可算天下第三。第一是金逐流,第二是楊炎。

  衛天元暗自想道:「丁大叔和我說這個話的時候,楊炎好像還未接任天山派的掌門,金逐流是他異父兄長孟華的岳父,比他高一輩,名氣也比他大得多。故此當時雖然也有些人認為楊炎的劍法已經高出金逐流,但一般公論,還是認為金逐流是天下第一劍客,楊炎只是第二的。至於爺爺的劍法可列第三,則只是丁勃的看法。」

  但問題不在於丁勃的看法是否得當,而在於他的看法和這少女所發的議論不謀而合。「小異」之處,不過是排名的次序略為顛倒而已。在這少女所定的名次中,楊炎升為第一,而由於金逐流已死,她把金逐流的兒子金破浪補上去列為第二,至於第三則是這個人的父親。

  這個人的父親是否的是他的「爺爺」呢?

  其實這個問題他已是無須去問那少女的了,她早已有了解答。

  她在評論齊勒銘的劍法之時,已經說過,她是憑著衛天元所使的一招從大須彌劍式中變化出來的劍法,斷定齊勒銘還是稍遜于他的父親的。

  當然衛天元還未知道這個人就是齊勒銘,但他這招劍法是「爺爺」傳授的,那麼「這個人」的父親豈非就是他的「爺爺」。

  他的「爺爺」是齊漱玉的祖父,那麼「這個人」是誰,還用得著再說嗎?

  答案是太明顯了,但衛天元可不敢想下去,因為這個想法太怕了!

  他是不惜冒了生命的危險去救齊漱玉的,齊漱玉的生身之父為什麼還要殺他?

  衛天元的心頭亂成一片,他不敢想下去,但又不能不想,他凝視著齊勒銘,齊勒銘的劍孔雖然有交錯的劍痕,但也依稀還看得出一點齊漱玉的影子。

  衛天元一片茫然,不由得又是必須靠著牆壁才站得穩了。他心中喃喃自語道:「他是誰?他是誰!」

  ***

  齊勒銘一聲冷笑道:「我劍法如何,你好像比我還要清楚,我倒要看看你的劍法又如何?空論無益,快出招吧。」

  少女說道:「我若接得了你十三招,你怎麼樣!」

  齊勒銘哈哈一笑,說道:「反正我是從墳墓中爬出來的,我若輸了給你,我就再死一次。」意思即是,這次的「死」乃是永遠絕跡江湖了。

  少女說道:「無須如此嚴重,只求你不要把衛大哥拿去當作禮物就行。」

  齊勒銘面上發燒,心裡想道:「這丫頭對我的事情怎的會知道得這麼多,連我此來的目的都給她猜中了。」

  「你若接不了我一十三招,那又如何!」

  少女說道:「任憑你來處置。」

  齊勒銘道:「我要你做什麼,你是替衛天元和我賭鬥的,你若輸了,我要衛天元仍照原來的條件,自縛雙手,跟我回去。」

  少女說道:「我既然代表衛天元,輸了也該由我替他。」

  衛天元道:「這不公平,你幫我的忙,我已經感激不盡了,怎能還要你因我而受連累呢!」

  少女笑道:「你不怕我故意輸給他,反而是連累你麼!」

  衛天元道:「不錯,我是曾經對你起過疑心,你是否還在怪我!」

  少女笑道:「我這個人,往往喜歡把不相干的事情攬到自己身上,本來說是容易惹起別人疑心的,你敢來到這個地方,已經是信任我了,我又怎怪你。」

  衛天元道:「好,那就請你別要說什麼連累的話了,你這樣說比罵我更難受,其實我這一注是早已輸定了的,如今你讓我有機會再賭一次,大不了也是把原來的賭注賠出去而已,夫複何求!」

  少女說道:「好,多謝你相信我,敢把自己的命運交給我當作賭注。」

  衛天元對她已再沒疑心,倒是齊勒銘起疑心,心裡想道:「聽他們的口氣,似是相識未久,但這份互相信任的情誼,卻又絕對不是初相識的朋友做得到的。難道他們都已是愛上對方!」他為自己的女兒提的心事,患得患失,哼了一聲,冷笑道:「你們的私話說完沒有,到底是誰任我處置!」

  少女眉毛一揚,說道:「我知道衛天元是決不肯讓我單獨承擔的,這樣好吧,我若輸了,我們兩人都任憑你的處置。」

  衛天元忽道:「我可不可以多說一句!」

  齊勒銘道:「你是當事人,我當然不能禁止你說話。」

  衛天元道:「你要我依照原來的條件,我也要你依照原來的條件,十三招之內,你若贏不了她,你得讓我見見漱玉師妹。」

  齊勒銘道:「你原來的條件,不是只要我告訴你,你那位師妹現在何處嗎!」

  衛天元道:「但我現在已經知道,要是你不讓我見她,我就是找到那個地方,她也不能見我的。」聲音顫抖,語調已是有幾分淒涼味道。

  齊勒銘心中一凜,「看來他也似乎知道我的身份了。」

  「好,我答應你。你的朋友倘若能接我一十三招,我非但可以讓你見她,我還一定實踐諾言,把我這對眼珠挖出來給你。」

  少女道:「這又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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