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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五


  玉虛子道:「長話短說,我先告訴你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齊勒銘上個月與震遠鏢局總鏢頭的始弟湯懷義一同進京,因此我料想他一定是住在震遠鏢局?」

  楚勁松呆了一呆,失聲。叫道:「你、你說什麼?他、他就在這鏢局?」

  玉虛子輕輕一噓,說道:「小聲點兒。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經來到,但你可不能不防!」

  楚勁松苦笑道:「你叫我如何提防?」

  玉虛子瞿然一省,拍了拍腦袋,說道:「對,是我糊塗了。他存心來對你報復,自必改名換姓。你又是從來沒見過他的,對面也不會相識。不過你可以從我給你的這些線索,仔細觀察。」

  楚勁松若有所思,半晌,忽地喃喃自語:「不,不對,不應是他!」

  玉虛子連忙問道:「你說的是誰?」

  楚勁松道:「鏢局今天新來的一位朋友,這個人正是湯懷義引薦與他哥哥的。」

  玉虛子道:「他用什麼名字?湯懷義可曾說明他的來歷?」

  楚勁松道:「這人自稱姓齊,名大聖。湯懷義也不知道他的來歷。」

  玉虛子道:「那一定是他了!」

  楚勁松道:「但你猜想的好像有點不符。」

  玉虛子道:「你是懷疑他何以這樣大膽,只是改名並未換姓嗎?姓齊的人很多,改不改姓都屬尋常。但以齊天大聖自居,卻正符合這廝性格!」

  楚勁松說道:「我不是推敲姓名小節。」玉虛子道:「那你因何認為不應是他?」楚勁松道:「他非但對我並無敵意,而且於我有恩。」

  玉虛子詫道:「你和他今天第一次見面,怎能就接受了他的什麼恩惠?」

  楚勁松道:「今天我在與他會面之前,還曾經碰上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此事說來話長,你也不必問那人是誰。簡單的說,我和那人對了一掌,頗傷元氣。齊大聖與我行握手禮之時,暗中助我打通經脈。雖非救命之恩,但能助我迅速復原,此恩亦是不小!」

  玉慮子道:「哦,有這樣的事?」忽地問道:「此人是何形貌?」

  聽了楚勁松的描繪,玉虛子沉吟片刻,說道:「相貌雖然不對,但臉上那道傷痕卻已證實是他。那一劍正是我刺他的。何況改容易貌之術,在江湖上也是常見的!」

  楚勁松道:「但他因何助我,你又如何解釋?」

  就在此時,忽聽得屋內傳來一聲尖叫!

  正是妻子的叫聲。

  玉虛子還沒有對他解釋。他也用不著玉虛子的解釋了。

  片刻之前,楚勁松尚未能置信的事情,此刻已是出現在他眼前的事實。

  他一聲大吼,好像發了狂似的跑回自己的寓所,衝入自己的臥房。

  可惜已經遲了。

  往往有些「陰差陽錯」的事情,在關鍵時刻發生,造成難以挽救的損失。楚勁松今晚的遭遇,就是這樣的一個例子。

  假如他剛才在一見著玉虛子的時候就跑回寓所,結果或許就會兩樣。因為他最恐懼的事情,正是在他和玉虛子見面的時候,開始發生的。

  那個時候,也正是莊英男憂心如焚的時候。

  她盼不見丈夫回來,窗簾已經放下來了,但她還是獨自倚窗呆呆出神。

  忽聽得女兒充滿驚喜的聲音叫道:「爹爹回來啦!」這一聲叫喊,登時把莊英男從沉思中喚醒過來。她神智一清,果然聽得見是有很輕的腳步聲走上樓來了。

  狂喜之下,她無暇去想為什麼丈夫回到「家」裏不先叫她一聲。她歡喜得跳起來叫道:「松哥,你回來了,這就好了!你知不知道,我正在為你擔心呢?我等你等得心焦了!」

  話音剛落,那個人已經出現在她的面前了。

  和她期待的剛剛相反,莊英男的滿懷喜悅登時化為烏有。

  這人一聲不響,也沒什麼動作,但卻好像帶來了一陣陰風。他像是一個從墳墓裏爬出來的人,令人一見,就禁不住皮膚起慄。

  莊英男如墜冰窟,不由自主的發抖。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楚天虹當然也是大為失望,不過,她還沒有母親那樣害怕。

  她定了定神,看了看這個突如其來的面上有傷疤的怪人。她想這人莫非是爹爹的朋友,但為何如此不顧禮貌?她猜疑不定,問道:「你是誰?我爹不在家,請你出去!」

  那怪人沒有回答,也沒有出去。半晌,只聽得他冷冷說道:「莊英男,你的心目中就只有楚勁松,沒有我了嗎?」正是:

  流水落花春已暮,何堪回首舊時情?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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