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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三


  §第十一回 勇救佳人巧施騙術 追隨義母誤墜奸謀

  拆開一看,先聞得一股沁人的甜香,字跡鮮紅奪目,原來是用眉筆蘸著胭脂寫的。楚天舒吃了一驚,恐防香氣有毒,連忙運功防禦,半晌,見無異狀,這才放心閱讀。

  信箋上歪歪斜斜的寫著兩行大字:「我替姐姐賠你一匹坐騎,你不愁耽擱行程了,趕快回去找齊姑娘陪你上京吧。」

  沒有署名,但不問可知,這封信自是銀狐穆娟娟寫的無疑了。

  楚天舒心裡想道:「這銀狐倒是神通廣大,居然在轉眼之間就給我弄來了一匹坐騎,又好像猜透了我的心事似的。」

  不過他主意已決,雖然感激銀狐的好意,卻也不肯改變原來的計畫,心想:「這匹馬來得正好,她替姐姐賠我坐騎,我也可以受之無愧。反正我又沒有應允她什麼,碰上了她,她也不能責我無信。」

  這匹馬並不比他原來的坐騎遜色,他跨上坐騎立即兼程趕路。初時他還有點擔心銀狐穆娟娟會在前頭等他,碰上了只怕又要糾纏不休。但走了幾天,一路上都沒見著穆娟娟:「她給我準備了坐騎,當然她也會給自己找一匹良駒的。大概她是急於去找齊勒銘,先到京師去了。」楚天舒心想。他自己的事情已經夠他心煩,也就不再去想銀狐的事情了。

  ***

  他沒有去找齊漱玉,卻不知道齊漱玉已是先他上京了。

  原來丁勃回家之後,她的奶媽從丁勃口中得知衛天元已經上京的消息,奶媽知道她掛念衛天元,回家以來一直悶悶不樂,忍不住就把這消息告訴了她。

  她是瞞著祖父偷偷離家的,把祖父心愛的一匹馬也偷走了。

  一日她正在趕路,忽地發覺後面有一個人也是騎著馬的好像是跟蹤她。

  她貪圖捷徑,走的是一條山路,路上並沒行人,只有那一人一騎若即若離的跟著她。

  這人身材瘦長,額頭好像長出兩片棱角,令人一見他這副長相,就有「雖無過錯,面目可憎」之感。

  齊漱玉心中冷笑道:「不知是那條路上的小賊,敢情他是見我單身一人,想打我的主意。」故意放慢坐騎,看他怎樣。

  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那個人追了上來,從她身旁馳過,只是看一她一眼,卻並沒怎樣。

  齊漱玉松了口氣,但也有點「失望」,心裡想道:「這廝賊眉賊眼,縱然不是小賊,料也不是好人。但總算他還沒瞎了眼睛,不敢來撩撥我。哼,要是他敢來撩撥,我正好乘機打他一頓,解解心頭悶氣。」

  走了一程。忽見那個人又折回來,而且還多了一個人騎著馬跟他回來。他這夥伴恰好與他相映成趣,是個矮冬瓜。

  齊漱玉心道:「來了,來了!」只道這個「小賊」是恐怕獨自對付不了她,故而在前頭約了同黨,這才回來動手。

  不料這兩騎馬,一左一右,從她旁邊馳過,仍然沒有動手。

  不過,也許是由於她橫眉怒目的神態,那兩個人從她身旁馳過之時,都是不約而同的哈哈一笑,而且兩雙眼睛直上直下的朝她打量,隨後又都好似不懷好意的點了點頭。

  這兩個人沒有出手,齊漱玉自是不能出手打他們。但齊漱玉已是忍不住氣喝道:「你們來來去去,要幹什麼?」

  那高子笑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喜歡來就來,喜歡去就去,你管得著?」那矮冬瓜接著陰陽怪氣的笑道:「我笑我的,你又不是姑娘,害什麼臊!」原來齊漱玉為了在路上行走方便,於是女扮男裝的,丁勃擅長改容易貌之術,她跟丁勃學過,在這方面的本領也不算差。

  齊漱玉撥轉馬頭,就想發作。但那兩個人的坐騎比她這匹馬跑得更快,她撥轉馬頭,兩個人已經去得遠了。齊漱玉也覺得不宜小題大作,按下怒氣,又再趕路。

  走了約莫三五裡路,又聽得蹄聲得得,而且似乎不只一騎。

  齊漱玉回頭一看,只見又多了一個人,在高個子和矮冬瓜之外,還有一個作書生打扮的人。

  齊漱玉的坐騎雖然是她爺爺心愛的良種名駒,但因為年紀大了,已是一匹超齡的老馬。和一般的馬匹相比它是跑得快許多的,但和這三個人的坐騎比,卻又都給比下去了。

  三騎馬將她擠在中間,齊漱玉怒道:「要打架嗎?」那書生騎術甚精,一提韁就在間不容髮之際躍了過去,沒碰著她,但卻笑道:「好香,好香!哈,我怎捨得打你這樣俊的小子!」

  齊漱玉氣往上沖,抖馬鞭就掃過去。

  她這條馬鞭可不是尋常的馬鞭,乃是用藏印邊境大吉嶺靈騖峰上特產的山藤,浸入油中,百浸百曬而成。鞭上纏著鋼絲,堅韌無比,抖開來開達一丈有多,名為藤蛇鞭,這條藤蛇鞭本來是一個西藏喇嘛送給她的爺爺齊燕然的,齊燕然精通十八般武藝,在劍法和鞭法上尤其有精湛的造詣,但他中年之後已經根本不用兵器了,只難卻那位方外之交的盛情,而這條藤蛇鞭又是罕見之物,故此才收下他的這份厚禮,齊漱玉覺得好玩,問她爺爺要的。

  她一鞭掃去,那書生騎術甚精,一提韁早已從她身旁躍過。書生的馬路得比她的馬快,藤蛇鞭抖開來雖有一丈多長,鞭梢仍是落在馬後。

  不過她的藤蛇鞭雖然未能打著書生,卻恰好夠得上打著那瘦長的漢子。

  那瘦長漢子從她右邊馳過,口裡正在笑著說道:「大哥,你走了眼了,她、她不──」話猶未了,藤蛇鞭已是剛好朝他迎面打來。

  那漢子「哎喲」一聲,雙指一伸,把藤蛇鞭夾著,他這兩根指頭,竟然好像鐵箝一般。原來他練的是鐵指功,尋常刀劍,給他雙指一夾,也可以夾斷。

  「哎喲,好狠!好在沒打著!」那瘦長漢子嘴裡將她戲耍,指上已用上十分力道。若是普通的馬鞭,早已斷為兩截,但碰上這條藤蛇鞭,他的鐵指功卻是不能損它分毫。

  「哦,我走了眼了?這麼說敢情她不是男子麼?」那書生笑嘻嘻的回頭問道。

  瘦長漢子夾不斷齊漱玉的藤蛇鞭,改用掌力,握著鞭梢,使勁一拉,胯下的坐騎,仍是向前疾跑,想要把她拉下馬來。

  齊漱玉應變也是快極,陡地鬆開手中的鞭,飛身便即從馬背上躍起,半空中一個鷂子倒翻,朝著那漢子撲下去,踢出了連環雙蹬腳。

  瘦長漢子想不到她腿上功夫也這麼了得,齊漱玉鬆開藤蛇鞭,他驟失重心,正要變招擒拿,齊漱玉半空掠下,疾如閃電,一個左蹬腳已是踢著他的肩頭。瘦長漢子擇不住又是「哎喲」一聲,不過這次的「哎喲」卻不是裝摸作樣的了,而是真正的由於給她踢著了肩胛骨,痛得叫出聲來的。

  說時遲,那時快,齊漱玉右腳又到,這次踢得更重,頓時把那瘦長漢子踢下馬背!不過齊漱玉並未得如所願,奪了對方坐騎。

  那匹馬已經跑開,齊漱玉撲了個空,一個鷂子翻身,落在地上。

  不過她雖然未能奪取對方的坐騎,那條藤蛇鞭則已給她奪回來了。那瘦長漢子在剛才變招擒拿之際,藤蛇鞭被迫拋開,齊漱玉雙腳一著地,腳尖一挑,用不著彎腰去拾,藤蛇鞭已是回到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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