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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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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娟娟看出他是真怒,倒是不敢發脾氣了,說道:「江湖上為朋友拼命的事情亦屬尋常,丁勃也沒有死,你何必這樣緊張。」 齊勒銘沉聲道:「你知道丁大叔是我的什麼人。在你們的眼中,他是我的僕人,但我則是把他當作親人的。他是這世界最疼我的人,我受過他的恩情!」 穆娟娟「哎喲」一聲撒起嬌來:「虧你說得出口,他才是最疼你的人,你把我放到那裏去了?你受過他的恩情,難道你沒有受過我的恩情?當年若沒有我,你早已沉屍江底,還能活到今天?不是我替你設計,讓武當派的人以為你真的已經死了,你也難逃他們的追捕。你受傷之後,幾年不能動彈,是誰衣不解帶的服侍你?你說,你說!你是受丁大叔的恩、更多還是受我的恩更多!」 她說的都是事實,齊勒銘能說什麼? 他只能在心裏說道:「不錯,你曾救了我,但也害了我。丁大叔對我的恩情或許沒有你大,可他對我只有是恩,並沒有怨。」 齊勒銘已是決心和她分手了,古語說得好,君子絕交不出惡聲。齊勒銘雖然不是君子,但最大也還不是忘恩負義之人,不管於穆娟娟怎樣對他不住,往日的恩情仍是令他難忘,在這即將分手之際,他又怎忍將她痛責?只好不作聲了。 穆娟娟只道他已自知「理虧」便得寸進尺。說道:「我和你雖然沒有拜堂成親,但這和多年來同甘共苦,也算是患難夫妻了。你說,難道我還比不上你家的老僕人嗎?你說,你是要我還是要你的丁大叔?要我的話,就不許你再幫丁勃!」 齊勒銘道:「娟娟,你對我的好處,我永遠不會忘記,正如我不會忘記丁大叔的好處一樣。」 穆娟娟呆了一呆,怒道:「說來說去,原來你是將我和丁勃同等看待。」 齊勒銘道:「其實並非一樣。不過你要這樣說那也可以,因為還有一點相同之處。」 穆娟娟道:「是那一點?」 齊勒銘道:「丁大叔至今還是把我當作小主人的,但我和我的家人緣份早已斷了。」 穆娟娟急道:「和我的呢?」 齊勒銘緩緩說道:「你對我的恩情我永遠感激,但咱們的緣份亦已盡了!」 穆娟娟又驚又怒,狂笑三聲,說道:「齊勒銘,你要拋棄我!」 齊勒銘道:「娟娟,不要這樣,你聽我說,咱們緣份雖盡,情份仍在。如果有人要傷害你,給我知道,我捨了性命也要保護你。正如我也不能讓人傷害丁大叔一樣!」 穆娟娟見硬的不行,再來軟的,嘆口氣道:「我也知道我配不上你,但卻想不到在你的心目之中,我竟然比不上一個老僕人。不過你雖然拋棄我,我還是關心你的,今後你打算怎樣?」 齊勒銘道:「這是我的事情,你就不必管了。」 穆娟娟道:「你不必瞞我,我知道你想回家。」 齊勒銘不作聲,索性給她來個默認。 穆娟娟驀地冷笑道:「你以為你可以找回老婆,你的老婆早已做了楚勁松的妻子了,你知不知道?」 齊勒銘火紅了眼睛,澀聲說道:「不用你告訴我!」 穆娟娟縱聲大笑:「是啊,你是早就知道的了,二十年前已經知道的了!你那位出身名門的妻子,從來就沒有把你當作丈夫。和你拜堂成親的時候,她心中想的也是另一個男人。」 齊勒銘喘著氣喝道:「我、我不要聽,不要聽了!閉、閉上你的嘴!」 穆娟娟冷笑:「你不要聽,我偏要說!你的妻子看不起你,從結婚那天開始就看不起你,好在有我這個撿破爛的人,她把你丟在陰溝,我卻把你當作寶貝一樣從陰溝裏撿起來。嘿,嘿,說什麼門當戶對,在你妻子眼中,你根本就不能和她匹配,所以咱們才是真正的臭味相投,天生一對!」 齊勒銘喝道:「你說夠了沒有?」陡地出指,點了穆娟娟的穴道。 「娟娟,你錯了。我與你並非同一類的,或許有許多地方咱們臭味相投,但分別在手,我還知道那是臭味,而且心底討厭那種臭味。而你卻一直嗜痂成癖,把臭當香!」齊勒銘緩緩說道。 穆娟娟的眼睛也火紅了,只是她出不了聲。 齊勒銘繼續說道:「娟娟,我還是剛才那句話,咱們緣份已盡,不過,我仍然是將你當作我最要好的朋友的。如果有人欺負你,我捨了性命也要保護你。這穴道過兩個時辰就會解開,你躺一會吧。我走了。」 他這番話倒是平心靜氣說的。但他的心卻仍是不能平靜。穆娟娟那番說話像是一枝毒箭,傷透了他的心。 他從穆娟娟的身邊走開了,耳朵聽著急流沖擊石頭的聲響,回憶的幔幕重新從心底展開。 他忍受不住妻子的冷淡,和穆娟娟幽會的次數越來越多了,甚至不能說是「幽會」,而是公然來往了。他不但不怕妻子知道,甚至故意讓妻子知道,令他生氣的是,妻子並不生氣。他從外面帶來的襟上脂痕、香中繡袋,他的妻子竟是視而不見,嗅而不聞。他氣得幾乎爆炸了,但為了面子,他還是瞞著穆娟娟。 有一晚他又在穆娟娟家中喝酒,喝得已有六七分醉意了。 穆娟娟笑道:「又要在我這裏過夜麼?你已經有幾天晚上不回家了,本該是新婚燕爾,你卻如此冷落妻房,你,不怕嬌妻怨罵?」 他強抑內心的激動,強笑說道:「這你倒不用替我擔心,我的妻子賢慧,從來不管我的。」 穆娟娟噗嗤一笑。 「你笑什麼?」他把酒杯放下,瞪眼望她。 穆娟娟道:「沒什麼,我只在想。在想……」 「到底想些什麼,快點說吧!」 「我說出來,你可別要多心,我並不是說你,我有一個情如姐妹的朋友,她也是從來不管丈夫尋花問柳的,你道這是為了什麼,因為她自己亦是有了另外的姘頭!」 他把酒杯重重一頓,怒道:「你說我的妻子偷漢?我的妻子和你可不一樣,她是名門淑女。」 穆娟娟冷笑道:「名門淑女也會偷漢的,但我早已說過,不是說你的妻子,你別多心。」 「我只是就常情而論,我是女人,對女人我比你懂得多,女人沒有一個是不妒忌的,如果她不管丈夫,那就是把這個丈夫當作可有可無的了。倘若沒有另一個男人,她又焉能對丈夫如此冷淡?不過你的妻子是名門淑女,可能只有她是例外!哈哈,那我倒要恭喜你了,你找到了一個萬中無一的好妻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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