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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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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漱玉衣袖一揮,捲他雙足,使出了家傳絕技之一的「流雲飛袖」功夫。 楚天舒已料到她有此一著,凌空一個倒翻,雙掌拍下,只聽得「波」的一聲,齊漱玉的衣袖雖然沒有捲住他,他也未能擺脫齊漱玉的纏鬥。他這一掌凌空拍下,剛好抵消齊漱玉那一拂的內力,輕功受了影響,腳尖剛剛著地,齊漱玉又已在他的面前攔住他的前路。 楚天舒怒道:「我也沒有見過你這樣橫蠻的小姐,我早已告訴你了,任何有關飛天神龍的事情我都不願意管了,你讓不讓路?」 齊漱玉道:「不讓!」 楚天舒道:「好,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駢指如戟,立即使出家傳的點穴功夫。 齊漱玉滴溜溜的一轉,左手的衣袖突然從肩後反甩過來,像是靈蛇吐信似的「囓」他咽喉,楚天舒雙指一箝,她的這邊衣袖已經縮了回去,右手的衣袖又伸了出來,拂向他頸後的玉淵穴,楚天舒一個大彎腰、斜插柳,欺身撲進,點她脅下的期門穴。齊漱玉右邊的衣袖捲了回來,這次卻是把衣袖當作軟鞭來使,不過仍然是攻擊他的咽喉要害。楚天舒倘不變招,袖長指短,只怕手指未點著她的穴道,自己的咽喉,就要給她的這一招「藤蛇纏樹」勒住了咽喉。 雙方各出家傳絕技,霎眼鬥了三五十招。齊漱玉的兩條袖子不但可以當作軟鞭來使,還可以當作拂塵拂穴。這種拂穴的功夫,在武林中也是極為少見的。非但如此,經過她的玄功運用,她的衣袖還能使出板刀招數,拍出之時,勁風呼呼,當真好像一口鋼刀似的。 不過,楚天舒以指代筆,招數亦是精奇之極,判官筆的招數,本來是一寸短、一寸險的,到了根本沒有判官筆而是只用指頭之時,那真是招招兇險,凌厲異常。以指代筆的點穴手法和普通的保是以手指點穴的手法,完全不同。齊漱玉不由得亦是暗暗驚奇。 激戰中忽聽得「嗤」的一聲,齊漱玉的衣袖被楚天舒的指尖戳破一個小孔。 楚天舒喝道:「怎麼樣,你還不認……」 一個「輸」字尚未吐出唇邊,齊漱玉的另一邊衣袖已是拂著他的左臂,楚天舒一個「細胸巧翻雲」,倒躍出三丈開外。 「沒怎麼樣,你的驚神筆法固然了得,我的流雲飛袖也不見得就輸於你吧?」齊漱玉笑吟吟的說道。 其實楚天舒手中假如是拿著判官筆的話,筆尖早已穿過她的衣袖,刺著她的穴道了,又焉能給她的衣袖拂個正著? 不過,楚天舒此時亦已無心與她爭論一招的輸贏,他只是覺得奇怪,怎的齊漱玉也識得他的驚神筆法。 齊漱玉笑道:「咱們彼此都吃了對方一點點小虧,就算平手吧。其實咱們本來就應該是朋友的,也不必打下去了。」 楚天舒哼了一聲,說道:「我不懂你這句話『應該是朋友』的這『應該』二字是什麼意思?」 齊漱玉道:「揚州楚勁松大俠是你的什麼人,假如我猜得不錯的話,他應該是你的父親,對嗎?」 楚天舒道:「你猜得不錯。這又怎樣?」 齊漱玉道:「著呀,你既然是他的兒子,你就應該知道咱們兩家的交情。我的爺爺是冀北齊燕然。」 她亮出祖父的招牌,楚天舒倒是不便生她的氣了,只好說道:「齊老爺前輩我聞名已久,但我可不知道我們兩家有甚交情。」 齊漱玉道:「哦,你爹爹從來沒有和你提過?」 楚天舒道:「沒,沒有提過。」 齊漱玉好像不大相信,盯著再問:「真的完全沒有提過?那你是怎麼知道我爺爺的名字的?」 楚天舒道:「家父是曾和我說過令祖的大名,他說令祖的武功天下第一,不過卻從未談及他與令祖的交情。」 齊漱玉皺眉道:「令尊說的就這麼多?」 楚天舒想了一會,說道:「當然不止說一句。但聽家父的口氣,或許他和令祖曾經相識,但因他自知高攀不上,故此不敢以令祖的朋友自居。」 他並沒有說謊,不過他卻隱瞞了他的所知。 不錯,有關齊燕然的事情,他的父親就只告訴他這麼多。但卻是和別人談論過齊燕然的。而且他也聽到了那些言語的。 這個「別人」也不是外人,是他的繼母。 他的母親早逝,父親續弦的時候,他只有七歲。 就在那一年的清明節,繼母嫁到他的家中也還未滿一個月,父親帶了新婚的夫人給前妻掃墓,他當然也跟著去。 他的繼母對他很好,但當時他還是個七歲的小孩子,對這個「新媽媽」不免有點妒忌心理,到了母親的墓地,拜祭一過,他就自己跑開去捉蟋蟀了。 他伏在亂草叢中尋覓蟋蟀,忽然聽見了繼母一聲嘆氣。 他是妒忌父親「疼」這個新媽媽比疼他更多,聽得繼母這聲嘆氣,不禁覺得奇怪:「爸爸這樣疼她,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於是伏在亂草叢中,極力避免弄出聲響,豎起耳朵來聽。伏地聽聲是可以聽到較遠處的聲音,他的父母可能也沒料到他聽得見,見他不在面前,並不怎樣避忌。 只聽得繼母嘆了口氣,說道:「聽說他已經死了。」 父親說道:「今日我和你來弔祭前妻,你是不是有所感觸?」 繼母接著不知說兩句什麼,他聽不見,只聽得父親也跟著嘆口氣道:「今日之事,實非你我始料所及。他雖然不好,但總是、總是……」 繼母似乎有點激動,聲音比較高亢:「不要說下去了,我從來沒有後悔嫁給你的!」 父親柔聲說道:「人之相知,貴相知心。妹子,你為我犧牲多大,我都知道了。咱們之間,已經是用不著避忌什麼的了。」 繼母說道:「松哥,多謝你對我的信任。」 父親說道:「所以,莫說他如今人已死了,即使他還在人間,你思念他,我也不會怪你。」 繼母說道:「我也不能說是對他毫無感情,但這種感情,和對你的感情完全兩樣。」 父親好像有點激動,聲音提高了些,說道:「好妹子,我明白。」 兩個人都沉默下來了,只有楚天舒滿腹疑雲:「新媽媽說的那個『他』是誰呢?為什麼他們要在媽媽的墳前談起這個人?」 又過了一會,方始忽地聽得父親說道:「聽說老頭子的武功天下第一,是真的嗎?」 繼母說道:「常言道得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老頭子的武功是不是天下第一我不敢說,但據我所知,他確實是平生未遇敵手。我只學了他家的三招武功,這三招武功,就曾經兩次救過我的性命。那兩次事情,你是早已知道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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