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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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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眾人心目之中,飛天神龍本來是個無惡不作的大魔頭的,但經此一來,不少人已在暗暗懷疑以前所聽到的有關飛天神龍的壞話,究竟是有幾分可靠了,甚至有人在想:比起有中州大俠之稱的徐中岳來,他似乎更多了幾分俠氣。 翦大先生道:「現在再說第二場的比劍,徐中岳連發三招,這場可是似乎連你的衣角都未沾上了,不知我說得對否?」 飛天神龍說道:「徐大俠的劍法高明之極,那天我能夠避開,實屬僥倖。」間接證實了證人所說的話。 徐家親友不禁又是相顧駭然,要知徐中岳的「躡雲劍」以輕靈飄忽見長,卻連對方的衣角都未沾著,這飛天神龍的武功豈非深不可測? 徐中岳憤然說道:「你的身法比我的劍法更快,那也用不著誇口了。」 飛天神龍莊容說道:「不,我是真心佩服你的劍法,你的劍法已經達到舉輕若重的境界。輕靈之中而能力透劍尖,要是刺著我的身體,無論如何,我是難以避免受傷的。只可惜你在輕重之間,用得還不夠恰當,要是稍減兩分內力,出劍就可以快得多。如此一來,你縱然不能令我重傷,也可以令我受點輕傷。」 在場的劍術名家,一聽就懂。料想徐中岳當時是因為佔了「攻方」之利,故此一出手就想制飛天神龍的死命,但有一利必有一弊,內力加強,本來應該說得輕靈翔動的劍變成了重兵器,速度就減弱了。 徐家親友心裏想道:「你現在才指出他當時的錯誤,這不是賣口乖麼?這次比武,是你做攻方,他根本就沒有出劍的機會。」於是有人便即說道:「我們只想知道比武的經過,徐大俠的劍法如何,似乎不必你多加議論了。」 飛天神龍說道:「不過我還想多說一句,因為徐大俠以為我剛才說的話是諷刺他,所以我必須補充翦大先生說漏的一點,證明我的確佩服他的劍法。」 翦大先生道:「我說漏了那一點?」 飛天神龍道:「認真說來,我只不過接了他的兩招半。」 徐中岳面紅耳赤,說道:「無須你替我挽回面子,實際我已經出了三招。」 楚天舒情知飛天神龍的話裏定有文章,笑道:「徐大俠,他說少接半招,這是對你有利的呀。而且這對證人的判定勝負亦是有關係的,似乎應該讓他說出來才合規矩。」 翦大先生說道:「今日的比武,只有我一個公證,我必須嚴格做到不偏不倚的地步。既然有人欲知詳情,那就由我說吧。不錯,徐中岳是用了三招,但第三招由於衛天元退得太快,徐中岳煞不住勢,只使了半招,後半招刺空,劍尖插進一棵樹內。衛天元躲到大樹後面,雖然有點取巧,卻不算犯規。招數算是三招可以,算是兩招半也可以。但衛天元既然願意當作兩招半,我就如他所請,待會兒要是他用到三招,就算他輸了。」 徐中岳忽道:「我願意算作三招!」 衛天元道:「不行,我不能佔你便宜,事實上我只接了你兩招半,後半招是那棵大樹接的。」 徐中岳道:「不,不,還是算作三招的好?」 本來「算作兩招半」是對徐中岳有利的,如今雙方都不願意佔對方「便宜」,倒有點像是「君子之爭」了。有的人心裏想道:「徐中岳畢竟也還不失大俠風度。」有的人心裏想道:「說到比暗器那場,飛天神龍自動說出對他的不利之處,徐中岳號稱中州大俠,要是不表現一點君子風度,那豈不是給『魔頭』比下去了?嗯,他是被迫如此?」 翦大先生皺了皺眉,說道:「雙方各執一辭,這倒叫我難以評定了。」要知他剛才所說:「招數算是三招可以,算是兩招半也可以。」乃是模稜兩可的「評定」,卻沒想到雙方都不願佔「便宜」。 楚天舒說道:「翦大先生,依我之見,只須你把比賽的經過都說出來,那就無需拘泥,於是三招還是兩招半了。」 印新磨道:「第二場的比劍經過不是已經說完了麼,徐大俠已經願意當作是出了三招,沒有傷著對方?」他明知這個「結果」是對飛天神龍有利的,但一想楚天舒決不會幫徐中岳說話,只怕還有更難聽的還在後頭。 楚天舒道:「你又不是證人,你怎麼知道這場比試的經過已經說完了?」 果然只見翦大先生的神色顯得似乎有些尷尬,咳了一聲,接著說道:「不錯,是只能把事實作為比較的根據,不能讓任何一方自願吃虧。徐中岳的第三招,長劍插進了大樹,而且收勢不及,人也碰上了。」 楚天舒故意「不厭其詳」的發問:「碰上了什麼?」 翦大先生道:「碰上了大樹,徐中岳的頭碰出了一個肉瘤。」 楚天舒道:「流血沒有?」翦大先生道:「這倒沒有。」 徐中岳羞得無地自容,面紅直到耳根,眾人這才知道,他為什麼搶先承認「願意當作三招」的緣故,那只是為了避免證人說出他最後那半招的狼狽模樣。 楚天舒道:「對啦,這就完全清楚了。要是待會兒衛天元連出三招,他的劍非但沒有刺著徐中岳,反而使自己碰得頭破血流的話,那才能算是他輸了。對嗎?」翦大先生點了點頭,說道:「不錯。」 跟著說第三場的比掌,這一場說得很簡單:「徐中岳擊了衛天元一掌,衛天元被他一掌打著背心,但受傷的是徐中岳?」 楚天舒道:「傷得如何?」 翦大先生道:「不算很重,吐了一口鮮血。」 他故意輕描淡寫,滿堂賓客已是聳然動容!要知徐中岳以劍、掌、暗器並稱,尤以大摔碑手掌力最為厲害,誰也想不到他傷不了別人反而傷了自己。 議論紛紛中有一個女子的聲音說道:「三年前在嵩山那場比試原來如此,怪不得游大哥說不出結果了。唉,但前半場的結果如此,後半場的結果已是可想而知。」 原來在翦大先生開始講述第一次的三場比賽之時,崆峒派名手游揚、崑崙劍客孟仲強和青城女俠凌玉燕這三個人剛好來到。說話的這個女子就是凌玉燕了。 凌玉燕剛在不久之前吃了飛天神龍的虧,當然是希望中州大俠徐中岳得勝——但聽了前半段的結果竟是如斯,她亦自知這個希望是渺茫之極了! 游揚低聲說道:「徐大俠可惜是一著棋差?」 凌玉燕連忙問道:「如何一著棋差,你說大聲點,我聽不清楚。」她明知徐中岳無法挽回敗局,但多少替他挽回一點面子也是好的。 游揚說道:「我的師父說,他在第二場使的那三招劍招,耗損的內力過甚。否則這第三場的比試掌力,他即使傷不了飛天神龍,也不至於反而使自己受傷的。」 翦大先生作個手勢,停止眾人議論,說道:「第一次的三場比試其實都只是比了半場,經過情形我都已說了。我老眼昏花,待會兒還要請各位英雄幫一幫眼。下半場的比試現在開始,衛天元,請把你的條件提出來吧?」 按照一般比武的規矩,必定是雙方事先講好勝了如何,敗了又如何的。亦即是彼此都同意了對方所提的條件才動手的。 翦大先生此言一出,眾人方始知道,上一次的比武,飛天神龍尚未劃出道兒。 許多人忍不住好奇之心,問道:「上一次徐大俠劃出的是什麼道兒?」 翦大先生說道:「衛天元若是輸了,任憑徐中岳處置。徐中岳要他自行了斷。」所謂「自行了斷」即是自殺的意思。 有人問道:「衛天元何以當時不提條件?」 飛天神龍微笑道:「那次我是守方,要連過三關,我以為是決計難逃一死的,所以也無須急於劃出道兒了。不過,記得徐大俠曾經答應,如果我僥倖不死的話,這一次的三場比試,無論我劃出什麼道兒,他都應承,徐大俠,我沒說錯吧。」 徐中岳道:「不錯,你劃出道兒來吧?」 衛天元道:「無須著急,我想先提兩個要求。」 徐中岳哼了一聲,說道:「姓衛的,你的花樣也未兔太多了!難道你還怕不能將我置之死地麼?」要知這次是由飛天神龍作攻方,徐中岳自知性命已是捏在他的手上。 衛天元笑道:「你怎知道一定對你無利。我看還是讓翦大先生裁定吧。」 翦大先生緩緩說道:「我的身份是公證,著眼點不在對誰有利,而在是否公平合理。」 衛天元道:「要是不合理的我也不會提出來了。」 翦大先生道:「好吧,那你說出來讓大家聽聽。我若是斷得不公,大家也可以幫我糾正。」 衛天元道:「第一個要求,我想改一改今日比武的次序。」 翦大先生道:「怎樣改法?」 衛天元道:「第一場仍舊,二三場對掉。」 翦大先生道:「那即是第一場比試暗器,第二場比試掌力,第三場才是比劍了。」 衛天元道:「不錯。」翦大先生道:「為何要如此掉換?」 衛天元道:「上一次比試,假如徐大俠不是在第二場耗損了內力,第三場比試掌力,他縱然傷不了我,最少可以自己避免受傷。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是這位游大俠聽得他的師父說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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