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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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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舒道:「這個以後再說吧,我可能還有一點別的事要辦,不過無論如何,我總要去拜會令尊一次的。」 申公達一來是因受了鮑令暉的調侃,二來又不無被冷落之感,不禁有點不大高興,忽地說道:「小鮑,我剛才好像聽見你在議論新娘子的一些什麼,有點不大對吧?」 鮑令暉道:「我什麼說錯了?」 申公達道:「你說新娘子的父母不同意這頭婚事,這是那裏來的謠言?」 鮑令暉道:「你又怎麼知道是謠言?」 申公達道:「新娘子的父親,姜遠庸臨死之時,親口托我替他的女兒做這個現成的媒人的。」 一直沒有說過話的郭元宰不覺也笑起來了。 申公達很不高興,翻起白滲滲的眼珠說道:「小郭,你笑什麼?」 郭元宰道:「姜老前輩去世那天,我整天都在他的家裏,似乎並沒見過閣下登門。家師所請的大媒,似乎也不是閣下,據我所知,這頭婚事是由我這位新師母的舅舅作主的。受家師所托,做現成媒人的是嵩陽派的翦大先生。」 申公達這次不能不有點面紅了,說道:「你知道什麼,姜遠庸得了絕症,兩個月前,已知死期將至,他把女兒的終身大事付託與我之時,自己以為過不了三天的。臨死托孤這四個字,我也不能算是說錯。至於現成的媒人誰做都是一樣,翦大先生比我年長,我理應讓他擔當大媒。」 郭元宰道:「不大對吧,姜老前輩從來沒生過病,去世的前一天,他還是像往常一樣,教徒弟練武的。那天他也不知道得了什麼怪病,突然暴斃。假如他真的是兩個月前已經得了絕症,他的家人不會不知。」 申公達道:「你怎麼知道他的家人不知?」 郭元宰道:「若然知道,他的家人早已是一片愁雲慘霧籠罩的了。但依我所見,並非如此!」 申公達冷笑道:「你們小娃兒懂得什麼,他得了絕症,不願意給家人知道。否則怎會暴病身亡。」 郭元宰道:「如此說來,姜老前輩就只告訴你一個人。」 申公達道:「這個,這個,或許、或許不只……」 話猶未了,楚天舒已是模仿他的口吻接下去說道:「當然是了,因為只有申兄和姜老前輩的交情非比尋常呀!」 申公達氣得嘶聲嚷道:「我說的都是真話,你們不信,我也沒有辦法!」 楚天舒笑道:「信,信,誰說我們不信了。不過,爭論和死者的交情誰深誰淺,不嫌有點無聊嗎?對啦,我還沒有請教這位老弟高姓大名呢?」 鮑令暉這才有空給他們介紹,說道:「這位郭兄是中州大俠最得意的弟子。他自小就住在師傅家裏的。」 楚天舒故意面對著申公達道:「如此說來,這位郭老弟不能算是外人了?」 郭、鮑二人莫名其妙,郭元宰和楚天舒初次會面,不便問他,鮑令暉則忍不住問道:「楚大俠,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楚天舒道:「沒什麼,只是有一件有關這位郭老弟尊師的事,據申兄說是不能和外人提的!」 申公達甚是尷尬,說道:「這件事情,只怕、只怕徐大俠也未曾與門人弟子提過。」 楚天舒道:「你怎麼知道他沒提過?」 申公達訥訥說道:「他,他不願意……」好像忽地發覺不能自圓其說,說不下去了。 楚天舒道:「我替你說吧,這也是你告訴我的。徐大俠不願意讓外人知道,所以你把這件事情告訴我的時候,也叮囑我不要說給外人知道。」 他歇了一歇,接著笑道:「我和徐大俠到現在為止,尚未見過面,按說我才是『外人』。因此,即使徐大俠未曾與這位郭老弟提過,我也不訪問他一問吧?郭老弟是徐大俠最得意的弟子。比起你和徐大俠的關係更加親近,總不能說是『外人』吧?」 申公達雖然能言善辯,亦是無辭以對,只能在心裏罵楚天舒,把他叮囑過的不要說的那句話也說出來,老面皮不覺也通紅了。 好在他相識的人甚多,此時恰巧有兩個朋友經過,申公達連忙跑過去與他們招呼,那兩人笑道:「順風耳,我們正想找你聽聽江湖上最新的消息呢!」 申公達道:「好,好,那邊有一株名種牡丹,我帶你們去看,咱們一面賞花,一面說吧。」他為了擺脫窘境,也顧不得在禮貌上要和楚天舒說一聲「失陪」了。 申公達離開之後,郭鮑二人都忍不住笑。鮑令暉道:「楚大俠,真有你的,把這個討厭的傢伙送走。」 郭元宰問道:「楚大俠是否聽到什麼有關家師的閒言閒語。」 楚天舒道:「剛剛相反,是一件有關令師的十分光彩的事!」 鮑令暉笑道:「姓申這傢伙料他也不敢說不利於郭兄師父的話。但不知……」 楚天舒道:「是一件本該轟動武林的大事,但這件事至今還是個謎。」 鮑令暉道:「哦,他說的敢情是有關飛天神龍的失踪之謎。」 楚天舒道:「不錯。飛天神龍三年前失踪,江湖上議論紛紛,至今尚未有人知道原因何在?」 郭元宰道:「那和家師有何關係?」 楚天舒道:「據申公達說,是令師把飛天神龍打敗,逼他退出江湖的。」 郭元宰道:「我從沒聽家師說過此事,恐怕多半是假的。」 鮑令暉忽道:「未必是假。去年我出過一次遠門,在外間也曾聽見許多人這樣說的。」 郭元宰笑道:「我也聽過這樣的話呢。不過傳播這消息的人,恐怕都是像申公達這樣的傢伙人云亦云;或者是由於家師有點名氣,因此碰上武林難解之謎,就捕風捉影,扯到家師頭上來了。」 鮑令暉搖了搖頭,說道:「固然有這樣的人,但也未必盡然。」 他的兩個「未必」,倒是令得郭元宰思疑不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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