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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喜得神醫退群盜 卻傷怨女數行書 褚葆齡道:「不用去了,劉芒,他、他已經離開了穆家。」呂鴻春道:「哦,那麼你何以不是和他一道?」 褚葆齡道:「他是和龍二小姐一道。他有他的去處,我也有我的去處。」 呂鴻秋又驚又惱;說道:「哦,原來是劉芒這小子對你變心了。真想不到這小子竟會如此薄倖!他們是去那兒?快快告訴我。我替你去找這小子評理去!」 褚葆齡說道:「請嬸嬸不要管這件事。」呂鴻秋雙眼一瞪,說道:「為什麼?你寧願受他欺負?」呂鴻秋是火爆的性子,比褚葆齡更甚。 褚葆齡道:「不,不是的。是我不願跟他一起,我要回家祭我爺爺的墳。」 呂鴻秋那肯相信,說道:「褚姑娘,你不用幫忙劉芒說話了。你只告訴我,他們是去那兒?」褚葆齡道:「聽劉芒說,他正是想回到他夏侯二叔那兒。」 呂鴻秋道:「好,那就再好不過了。褚姑娘,你和我們一同去投奔夏侯英吧。」 褚葆齡道:「不,我還是想先回家一趟。我爺爺故世之後,我還沒有在他墳前上過一炷香。」褚葆齡本來是要找個藉口來推託的,但說到了爺爺,觸及了她的心頭隱痛,卻不禁真的傷感起來,淚珠兒潸潸而下。 呂鴻秋替她拭去淚珠,嘆口氣道:「你不要傷心,我懂得你的心事,你是不願意再見到這負心漢子吧?不過,你現在尚在病中,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家。你和我們同走,到了夏侯英那兒,我讓你先躲起來。你願意見他也好,不願意見他也好,都由得你,待你身體好了,再回家也不遲。」 褚葆齡心亂如麻,但他們之間的複雜情事,實是難以說得明白,她自己的微妙心事,更是不願意與呂鴻秋多說。但呂鴻秋是她的長輩,長輩相邀,且又是如此盛意拳拳,難以相卻,褚葆齡也只好姑且答應下來。 獨孤宇心裏暗暗好笑:「兒女私情,旁人那裏理得清?秋妹也忒好多管閒事了。」不過他一向順從妻子,而且褚葆齡也確是需要照料,所以他不反對妻子的安排。但他卻想起一事,看見妻子要走,說道:「此地離穆家莊不遠,咱們既然來到這裏,似乎應該去拜訪穆莊主一次。前面有個小鎮,今晚咱們在這小鎮投宿,明天中午就可以到穆家莊了。」 褚葆齡不願再見劉芒,也不願回去再見展伯承與鐵凝。於是連忙說道:「不可再去穆家莊了,穆莊主不是好人。劉芒正是和他姑父鬧翻了才離開穆家莊的!」獨孤宇大驚道:「有這樣的事?」 褚葆齡說道:「不錯,穆莊主是劉芒的嫡親姑父,劉芒也一直把他當作唯一可以倚靠的親人。可是你們知道穆莊主是怎樣對待他的嫡親內侄麼?」當下將穆安做花甲大壽那日所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從尉遲俊公然到穆家來搜捕劉芒說起,說到穆安怎麼坐視不救,反而幫助官府欺壓侄兒,後來幸虧老武師程德威打抱不平,把尉遲俊趕跑,劉芒才得脫險,一氣而離開了穆家。一件件,一樁樁都說了出來。不過卻隱瞞了其中一件,只說她自己當日到穆家賀壽,碰上這些事情,卻沒說出是展伯承和她一同去的。因為褚葆齡已打定了主意,只待自己健康恢復之後,便即離開他們夫婦,亦即是說不一定會跟他們到夏侯英那兒。她怕呂鴻秋多加盤問,既不打算倚靠他們夫婦,因此也就不願意把自己的事情和他們多說了。 獨孤宇聽了褚葆齡的所說,嘆口氣道:「真想不到名滿江湖的穆安竟是這樣的一個人!」呂鴻秋憤然說道:「你還要去拜訪這個欺世盜名的老混蛋嗎?」獨孤宇道:「穆家莊當然是不去了。不過,附近沒有投宿之處,恐怕還是回到那個小鎮上住一晚吧?」 褚葆齡一想,若是回到那小鎮,一定難以避免要見到展、鐵二人,連忙說道:「何必多走這一段冤枉路?白馬鎮離此不過三十多里,天黑之前,還可趕到。」往穆家莊是向南走,回轉夏侯英那兒是向北走。白馬鎮在向北走的路上,褚葆齡剛才離開的那個小鎮則是在向南走的路上,方向剛好相反。不過,那個小鎮離他們現在所在之處卻是不到十里。 獨孤宇說道:「雖然是冤枉路,不過卻近得多。我怕你身體疲倦,就近找個宿頭好些。」褚葆齡笑道:「獨孤叔叔,你的小還丹真有功效,如今我的氣力都已恢復了。我的馬又跑得快,三十多里路程,決用不了半個時辰。半個時辰,我那會支持不了?」說罷,唰的一鞭,放馬疾馳,果然跑在獨孤宇夫婦的前頭。 呂鴻秋向丈夫笑了一笑,小聲說道:「人家急著要去會見劉芒,你也不懂?」她見褚葆齡剛才說到劉芒在穆家所遭受到的委屈之時,神情極為憤激,越發以為褚葆齡還是對劉芒仍有深情。卻怎知道褚葆齡之與劉芒雖是情絲未斷,但已不比從前那樣的一片純真了。褚葆齡心情的微妙錯綜,呂鴻秋那能知道? 褚葆齡不願提起展伯承,心裏卻還在掛念著展伯承,她離開那小鎮越遠,心裏越是思念:「天就要黑了,不知小承子可回來了沒有?嗯,或許此時他與鐵凝正在交談著我吧!」 褚葆齡在路上掛念著她的「小承子」,鐵凝則是在那客店裏焦急的等待她的「展大哥」回來。 鐵凝是想等待展伯承回來,再去找尋褚葆齡的。但眼看暮藹蒼茫,天色就快黑了,展伯承仍然未見回來。鐵凝心裏想道:「不如我先去把展大哥找回來吧。」褚葆齡留給她的那封信也是要她先去打聽展伯承的消息,假如天黑之後,展伯承還未回來的話。 鐵凝正想出去,忽聽馬蹄聲得得,遠遠傳來,鐵凝喜出望外,只道是展伯承回來了。卻又有點奇怪:「怎麼似是有數騎之多?」心念未已,那小廝忽地一聲驚呼,顫聲叫道:「掌櫃的,不好了!這次當真是他們來了!」 鐵凝張望出去,只見三騎馬已經停在門前,為首的是個滿面絡腮鬚子的大漢,跟著兩個虎背熊腰的漢子,卻無展伯承在內。原來來的正是沙鐵山和仇敖、鮑泰三人。 沙鐵山大踏步地走進客店,喝問:「掌櫃的,你給我留下房間沒有?」 這個掌櫃也說得上是老奸巨滑,儘管心裏驚慌得不得了,臉上的神色可是絲毫不露。但見他不停地打躬作揖,臉上笑笑嘻嘻地說道:「三位大爺請坐,房間早已準備好了。小三子,你呆坐在這裏幹什麼,還不快去倒茶?嘿、嘿,天氣熱,三位大爺路上辛苦了,先喝一杯吧。小的馬上去收拾房間。」 鮑泰賊忒忒的一雙眼睛在鐵凝身上打溜,裂開嘴唇笑道:「嘻,嘻!掌櫃的,這小姑娘是你的女兒嗎?」他給呂鴻秋打落了兩齒門牙,說話有點漏風,加上他那副嘻皮笑臉的醜態,令人一看,就忍不住生厭。 掌櫃的笑道:「我那裏有這個福氣?她是女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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