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梁羽生 > 幻劍靈旗 | 上頁 下頁 |
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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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仲強道:「聽人說過。聽說她是在報了父母之仇之後,自殺而亡。」 凌玉燕道:「而且還是死在衛天元懷中的呢!」接著說道:「她報了仇為甚麼還要自殺?你是聰明人,難道還想不到其中道理?」 孟仲強笑道:「多謝你的誇讚,但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我若算得是聰明人,你就該是女中諸葛了。還是你說出來吧,我懶得猜了。」 凌玉燕道:「其實這道理一點也不難猜,姜雪君當然是因為意中人移情別戀才自殺的。」 孟仲強道:「你是說衛天元愛上了上官飛鳳?」 凌玉燕道:「他們一到京城就在一起,出雙入對,形跡親熱得很呢。這是許多人親眼見到的,還能有假?」 孟仲強道:「我也聽說他們曾在秘魔崖並肩作戰,不過……」 凌玉燕冷笑道:「還有甚麼不過?我還聽到一個可靠的消息,說是他們在秘魔崖事件之後,業已雙宿雙棲了呢!」 上官飛鳳氣得牙關格格作響,衛天元柔聲道:「天璣子和申公達都是一丘之貉,狗嘴裏不長象牙,咱們又何必去理會他們捏造的這些謠言!」 上官飛鳳道:「你心目中的名門正派弟子也相信呢。」 衛天元笑道:「凌玉燕這丫頭是曾經吃過我的苦頭的。那次我打落她的寶劍,也的確是我理虧。難怪她要記恨於我的。不過,她為了恨我而傳播這個謠言,卻是連累了你了。但只要咱們是光明磊落,管它有多少人相信這個謠言。」 上官飛鳳的氣平了一些,說道:「好吧,看在你欠人家一筆舊債的份上,我也姑且放過這個丫頭吧。」 孟仲強嘆道:「倘若如你所說,我可真的要為姜雪君感到不值了。你還記得嗎,那次咱們與衛天元道上相遇,他正就是為了趕往洛陽,阻止姜雪君成親的。」 凌玉燕道:「或許他是受了那妖女的引誘,方始變心也說不定。但一個容易變心的男子,無論如何也不能算是好人了!」 孟仲強道:「你說得對。不過,不是好人,也未必就是大壞蛋。聽你的說法,似乎天璣道長和梅清風這班人,要知會武林同道,對他們鳴鼓而攻之呢。」 凌玉燕道:「不錯,天璣道長他們是要對付這兩個無恥的男女,但卻並不是為了他們在私情上的行為無恥。」 孟仲強道:「那是為了甚麼?」 凌玉燕道:「因為他已經變成天下第一大魔頭最得力的助手。」 孟仲強笑道:「有人在西崑崙的星宿海上,親耳聽見上官雲龍這樣當眾宣佈的麼,否則他的人手安排,外人又從何得知?」 凌玉燕正容道:「你這句俏皮話,可是說得太不高明了。」 孟仲強道:「好,那我就請教高明。」 凌玉燕嗔道:「我當然不算高明,但這種顯而易見的事,又何須高明指教。上官雲龍只有一個女兒,衛天元娶了他的女兒,就是他的半個兒子了。他最重用的人不是女婿,還能是別的人嗎?聽說上官飛鳳是用她父親的旗號救衛天元脫險的,他家的幻劍靈旗,將來恐怕都要傳給衛天元呢。」 孟仲強也並非對衛天元有甚麼特殊的好感,只不過對別人的說法尚在疑信之間而已。聽得凌玉燕這麼說,他就不作聲了。上官世家的靈旗曾在秘魔崖上出現,此事他是早已知道了的。 凌玉燕繼續道:「衛天元是武林第一高手齊燕然的衣缽傳人,上官雲龍得了他更加如虎添翼,他當然是巴不得有這個女婿的了。哼,說不定這件事還是她們父女早有預謀的呢!」 孟仲強道:「這件事……」 凌玉燕道:「當然是指那妖女勾引衛天元的事了。那妖女知道父親的心意,所以才不惜想方設法,把姜雪君害死,將衛天元搶了過來!」 上宮飛鳳聽到這裏,花容失色,在衛天元耳邊說道:「這回是我連累你了,看來咱們還是分手的好。」 衛天元緊握著她的手:說道:「飛鳳,我求你應承一件事情。」 上宮飛鳳道:「你說。」 衛天元像是欲說還休的樣子,半晌說道:「還是待遊湖過後,回到岸上再說吧。」 上官飛鳳不知他葫蘆裏賣的是甚麼藥,笑道:「甚麼事情,這樣神秘。若是機密之事,回到岸上說也好,免得給人偷聽了去。」 衛天元道:「這我倒不怕。諒孟仲強和凌玉燕也沒有那麼高深的內功,聽得見咱們說話。」原來他們是用上乘內功,把聲音凝成一線,送入對方耳朵的,比「耳語」聲音還小,船頭的舟子也聽不見的。 上官飛鳳道:「既然不怕,因何不說?」 衛天元微笑道:「還是先聽別人說吧。」 只聽得孟仲強嘆道:「衛天元是好是壞,姑且不論,他搭上了上官雲龍的女兒,恐怕是他今生最大一件錯事了。嗯,齊家的衣缽傳人和天下第一大魔頭成了親家,也難怪俠義道要提防他了。不過,據我所知,揚州楚大俠雖然和他交過手,聽說也還是對他頗有好感的。」 凌玉燕道:「正是因為這個緣故,天璣道長和梅清風才要我趕往揚州。免得楚大俠父子上他的當。」 孟仲強道:「那妖女不是和衛天元一起回家去的麼,何須這樣著急就要你趕往揚州報訊?」 凌玉燕道:「他們已經得到確實的消息,那妖女和衛天元已是改變行程,來了江南了。」 上官飛鳳吃了一驚,強笑說道:「他們的消息倒是靈通得很。」 衛天元暗暗納罕,想道:「我和飛鳳都是業已改容易易貌了的。怎的還是給旁人知道了?」 只聽得孟仲強道:「他們已經來了江南?」凌玉燕道:「聽說那妖女頗擅易容術,天璣道長估計,他們潛來江南,一定不敢以本來面目示人。說不定他就是和咱們住在同一間客店呢。」 孟仲強笑道:「怪不得你要和我出來說話,原來你是害怕隔牆有耳,給他們偷聽了去。不過,即使他們此刻也是正在金陵,恐怕他們也不會知道來找這間客店吧?」 凌玉燕道:「也難說不會發生這種巧事。有備無患,總是好些。給人偷聽還不打緊,遭了他們毒手,就不值了。」 衛天元聽到這裏,不覺笑道:「莫愁湖邊只有一間客店,看來他們也是這間客店的貴客。不過這丫頭恐怕做夢也想不到,她要躲避咱們,卻還是給咱們聽見了。」 上官飛鳳道:「別人把你設想得那樣壞,你還好笑。」 「你以為衛天元沒有這樣壞麼?」凌玉燕在那條船上,也是這樣問孟仲強。 孟仲強道:「我想他不至於只為了咱們要往揚州報訊,就殺了咱們吧。儘管這是對他不利的事。」 凌玉燕道:「姜雪君都給他們害死了,你還不相信衛天元是個大壞蛋?」 孟仲強道:「我也沒有說他是好人。但好壞有時是很難截然劃分的。有的人,他可能今天做了一件壞事,明天又做了一件好事。」 凌玉燕道:「是好的多還是壞的多,總還可以比較的吧?」 孟仲強道:「不錯。但大是大非容易比較,小是小非那就很難放在天秤上來稱了。」 凌玉燕道:「我不想聽大道理,你乾脆說,你對衛天元是怎麼一個看法吧?」 孟仲強道:「我對他所知不多,不敢亂下斷語。我只能說有關衛天元的另一種說法。崆峒派的游揚你總信得過吧?」游揚是那年和他們一起去洛陽喝徐中岳喜酒的人。 凌玉燕道:「游叔叔我當然信的過的。他說衛天元是好人嗎?」 孟仲強道:「他只告訴我一件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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