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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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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無可奈何,拼著與他們兩敗俱傷之際,忽聽得馬鈴聲中來了一位少年好漢,這人名叫谷涵虛,就是剛才來的那位客人。」 孟明霞心裏想道:「谷涵虛,這名字我可從未聽過。怎的武林中有了如此一位後起之秀,我的爹爹卻不知道。」 嚴聲濤繼續說道:「這姓谷的少年武功極為了得,劍掌兼施,又打傷了七虎中的另外兩個。他們七個人已有過半受傷,剩下的三個人自知不敵,只好掩護傷者逃跑。唉,我縱橫半世,想不到臨老之年,卻受了一位小輩的恩惠,實是思之有愧。」 孟明霞問道:「不知此人是何來歷?」 嚴聲濤道:「當時我中了餵毒暗器,無暇與他詳談。只能問了他的姓名,約他相見。他今天就是應約而來的。」 嚴夫人道:「對啦,我也正想問你,他的來頭,你現在知道了沒有?他今日的來意又是如何?是望你報答呢還是另有所圖?」 嚴聲濤道:「初時浣兒在旁,我恐他有所誤會,不便查詢他的家世。浣兒走後,卻又話不投機,他不久就匆匆告辭,來不及問他了。」 孟明霞忍不住問道:「這人既然曾經幫過姑父這樣一個大忙,何以又會話不投機?」 嚴聲濤苦笑道:「我平生恩怨分明,決不是忘恩負義之人。說老實話,我約他相見,就是希望能夠探聽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可以報答他的恩惠的。不料待我知道他的來意之後,卻是令我大大為難了。無可奈何,我只好暗示給他知道,這件事情,我是沒法如他所願的了!」 嚴夫人道:「他求你什麼?」嚴聲濤道:「他沒有親口求我,這樣的一樁事情,他當然也是不便親自和我說的。」吞吞吐吐,好像有點不大願意說出來的樣子。 嚴夫人道:「究竟是什麼事情,在這裏的都不是外人,你說好了。」 嚴聲濤道:「他攜來了青城派名宿玉峰道長的一封書信,信中吐露執柯之意。」嚴浣凝看靜聽,聽父親說到了「執柯」二字,不禁滿面飛紅。 孟明霞忍不住說道:「哦,原來玉峰道長是為表姐做媒,那不是很好嗎!」心裏想道:「那姓谷的武功又高,人又英俊,而且又對姑父有恩,這豈不正是天作之合?」這些話她本來要說出來的,突然發覺姑父姑母的面色好像不對,她怔了一怔,話到口邊,終於咽下。 嚴夫人白她一眼,似乎怪她多話,半晌,淡淡說道:「你表姐早已許了人了!」 孟明霞尷尬之極,只好連忙說道:「恭喜表姐,原來表姐早已有了婆家,我還不知道呢。那人是誰?」 嚴夫人道:「是你姑父一位好友的兒子,武當派的弟子張元吉。」 嚴聲濤連下去說道:「看了這封信,我沒說什麼。和他閒聊了一會,這才告訴他道,明年二月初八,是小女出閣的日子,屆時希望他和玉峰道長來喝一杯水酒。嘿,嘿,他一聽這個消息,面上一陣青一陣紅,隨即就告辭了。我好生過意不去,但只是,什麼辦法呢?若是別的事情,赴湯蹈火,我也會給他辦到,要做咱們的女婿,那就只有盼望咱們再生一個女兒了。」當他說話之時,嚴夫人臉上像結了一層霜,嚴浣則低下了頭,不吭一聲。是以他故意說個笑話,緩和這冰冷的氣氛,可是一個人都沒有笑。 嚴夫人冷冷說道:「浣兒,你是快要出嫁的女兒了,可不能有半步行差踏錯!這人雖然對你有恩,你見他一面,亦已盡了禮數,以後可以不必和他來往了!」 嚴浣道:「媽,你信不過我,你就把我鎖起來吧!哼,我和他有什麼來往,今天不是爹爹叫我出去陪客,我還不如是誰來呢!」 嚴夫人道:「我不過是為了防範未然,提醒你幾句,你就和我賭起氣來了。」 嚴聲濤勸解道:「這件事情已成過去,大家都不必掛在心上,我料他今日一走之後,是決不會再來的了。」 嚴夫人道:「我不掛在心上,只怕你會掛在心上,欠了人家的恩情,沒有報答,怎得心安?」 嚴聲濤哈哈一笑,說道:「娘子不愧是我的知己,我這個人受不得人家的恩惠,尤其是小輩的恩惠,受了非報答不可。可惜咱們沒有第二個女兒。」 嚴夫人看了孟明霞一眼,說道:「霞兒,你看這個人怎麼樣?」孟明霞道:「我和他又不相識,怎知他怎麼樣?不過他既然能夠幫助姑父脫險,武功自必是很高的。」 嚴夫人道:「是呀,相貌也很不錯呢。唯一可慮之處就是還未知道他的來歷,不過這也不打緊,玉峰道長是你爹爹的好朋友,日後見了玉峰道長,問一問他就知道了。」 孟明霞再笨也聽得懂姑母的意思,何況她並不笨,只是年紀小,不把男女之事放在心上而已,此時登時省悟,心道:「怪不得姑父一再問我有沒有婆家,原來是想叫我李代桃僵,替他報答人家的恩情。哼,那個人喜歡的是表姐,怎能叫我替代。姑父姑母未免也太不尊重我了。」她是個爽直無邪的少女,心裏不高興,臉上就顯露出來。讓她姑母自言自語,一句也不答腔。 嚴浣道:「媽,你沒有什麼吩咐了吧,我想回房間了,表妹來到咱家作客,我也該盡點主人之道才是。表妹,你來我的房間看看好不好,你匆匆來到,我臨時沒有準備,但你我的身材也差不多,我想讓你試試我前兩年的衣裳,看看合不合身?將就穿幾天,我再給你做新的。還有你喜歡什麼,也望你不客氣告訴我。」 孟明霞巴不得離開姑母,說道:「表姐用不著這麼客氣,一切聽表姐安排。姑父姑母,那麼我和表姐進去了。表姐一定會給我安排得妥當的,姑姑,你老人家就不必為我費神啦。」 嚴夫人心裏想道:「明霞還是個小姑娘,談及她的終身大事,她自是難免害羞。反正她年紀小,這事等到她的爹爹回來,慢慢再說也還不遲。」於是說道:「好吧,你一路勞累,也該歇歇了。」 表姐妹進了房間,嚴浣關上房門,「噗嗤」一笑,說道:「我媽這副脾氣,委實叫人難受。表妹,你給她囉唆了一頓,一定頭痛了,是嗎。」 孟明霞笑道:「我爹爹的脾氣倒是很隨和的。不過姑姑雖然是對你嚴厲一些,也還是出於父母愛子女之心。」 嚴浣道:「我真羨慕你有個好爹爹,我媽這麼樣的對我,是疼我也好,是管我也好,我可是受不了呢。」接著又笑了起來,說道:「我媽也很疼你呢,你聽懂了沒有,她剛才想給你做媒呢。你的意思怎麼樣?」 孟明霞笑道:「那個人是向你求婚的,你的意思怎麼樣,你還沒有和我說呢?」 嚴浣臉色一變,眼圈也紅了。孟明霞大為後悔,連忙說道:「表姐,我是信口和你開開玩笑的。說話不知輕重,你別見怪。」 嚴浣道:「我當然不會怪你的,不過這樣的玩笑,以後還是少開為妙。免得給我媽聽見了,可又要教訓咱們一頓了。」 孟明霞道:「是呀,我一時忘記,你還有幾個月就要做新娘子的了。表姐夫是名門正派的弟子,武功人品必是上上之選,你們見過面沒有?」有一句話她險些問了出來:「表姐夫比那個人怎樣?」好在猛然一省,這才沒有再次失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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