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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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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凌風道:「那日是師弟先去趁墟,我後來才去的。我發現他們,他卻未發現我。後來我進太白樓喝酒,酒樓的食客之中,不見有李大典其人。我一想李大典既然不是來喝酒的,那就一定是躲在店中,換言之也就是店主人的一夥了。因此我起了懷疑,懷疑這是一間黑店!」 黑衣少年道:「這麼說,你昨晚私探太白樓,為的就是要查明此事?結果,你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 葉凌風道:「我看到了李大典果然是藏在這黑店之中,又聽到了他和同伴的說話。他說他和我這師弟的父親乃是舊好,交情還很不淺呢。他又說他打算利用我的師弟,給他臥底!」 黑衣少年駭然道:「有這樣的事?他可曾說你的師弟答應了沒有?」 葉凌風道:「他只提到那日曾見過我師弟之事,卻沒提到師弟是否答應。不過,他和同伴的談話,說的既然只是『打算』二字,想來也許他的這個意圖,根本還未曾對師弟開口。」 葉凌風是一個十分機警的人,初時他本來想一口咬定宇文雄做了奸細的,但後來聽了黑衣少年問話的語氣,似乎有點不大相信,心中一動,想道:「可不知他是否會見過宇文雄,我且給他來個模稜兩可,不要把事情說得太死了。」於是臨時改變了口氣。 葉凌風這麼一說,黑衣少年倒是有點半信半疑。要知他曾聽得祈聖因對人罵過宇文雄,他雖然不知其中原委,但從祈聖因所罵的言語聽來,似乎也證實了李大典與宇文雄是曾相識。當下想道:「依我的觀察,宇文雄是個誠樸的少年,想來不至於敢做奸細?但匆匆一席交談,也未必作得定準。可惜宇文雄不肯相信我,我問的好些事情,他都沒有回答。」 黑衣少年昨晚只看見葉凌風偷進黑店,當時他未知底細,他是稍後才知道那是黑店的,一時失策,沒有跟進去看,卻不知他在店中幹些什麼。是以對葉凌風的說話雖有存疑,畢竟也相信了幾分。心道:「宇文雄縱然不是奸細,但與李大典交談之後,回來不稟告師母、師兄,也是一件過錯了。要弄清楚這件事情,我還須去查明他與李大典究竟是何關係,才能判斷。」 想到此處,黑衣少年便再問道:「你夜探太白樓之後,回來可曾對你師母言及?」 葉凌風嘆了口氣道:「若是我早知有今日之事,昨晚就應該對師母說了。」 黑衣少年道:「哦,你沒有說?」 葉凌風道:「我這是為了師弟設想,我想師弟年輕識淺,一時行差踏錯,也是有的,卻未必當真敢做奸細。我若說給師母知道,豈不是毀了他的一生?因此我想私下勸他,只要他以後不再與鷹爪往來,這件事情,我就替他遮瞞過去。」 這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黑衣少年聽了暗暗點頭,心道:「如此說來,他倒也愛護師弟。」 葉凌風接著說道:「可惜我空有愛護師弟之心,事情終於還是鬧了出來。祈聖因被鷹爪殺了之後,她的同夥岳霆找上門來,揭穿了我師弟的底細,師母迫得把他逐出門牆。」 黑衣少年心道:「祈聖因可還沒有死。」但他不想即時告訴葉凌風,卻先問道:「然則祈聖因那匹坐騎,又是誰下的毒?」 葉凌風裝作大吃一驚的樣子,說道:「什麼,她的坐騎給下了毒?我是一點也不知道!昨晚我根本就沒到過馬廄!」 黑衣少年道:「誰飼的草料?」 葉凌風道:「這匹坐騎一直都是師弟照料的。」 他說的和宇文雄說的相符,黑衣少年聽了亦是疑心不定,尋思:「聽宇文雄今日的言語,他對祈聖因似無好感,難道當真是他下的毒麼?好在祈聖因沒有死,我總要設法找到她,弄清這件疑案。」 葉凌風道:「大哥脫險歸來,我是不該再冒充大哥了。但請大哥顧我一點顏面,給我兩天期限,讓我悄悄離開。三天之後,你再來見你姑母,說明其中原委。」 黑衣少年笑了一笑,說道:「我說過要酬謝你恩德,你既然做了我姑母的侄兒,那就不必更改了。只要你始終奉行俠義二字,你用了我的名字,我也與有榮焉。」 葉凌風也不知那裏來的一副急淚,感激涕零地說道:「這、這。這個卻教小弟如何過意得去?」 黑衣少年道:「我來得久了,萬一給你師母發覺,這就不妙了。以後倘有良機,我當再來會你。事情如此處置最是適當,你也不必耿耿於懷了。好,但願後會有期,告辭了。」 黑衣少年迴身從窗口躍出,葉凌風道:「但願大哥早來。」忽地一掌擊去,同時發出了早就藏在掌心的三枚毒針。這三枚毒針是李大典昨晚交給他,叫他伺機傷害祈聖因的。他對祈聖因無隙可乘,如今卻派上了用場了。 這是葉凌風在一晚之間,對黑衣少年的第二次偷襲。但兩次的偷襲,情形卻大不相同。第一次是黑衣少年剛來的時候,他與葉凌風未曾會面,恐防葉凌風認不出他,預先有了防備,所以葉凌風偷襲不逞,一個照面就給他把劍奪去。 但這一次的偷襲卻是在他們會面之後,黑衣少年要走之時。黑衣少年做夢也想不到葉凌風剛剛還在感激涕零,突然間卻會在他背後偷施暗算。結果是一掌三針,中個正著。葉凌風以「須彌掌力」,擊中了他的脊樑,而那三枚毒針,又全都射進了他的要害穴道! 「須彌掌」是金世遺當年採自天山派掌法的精華,再加以發揚的,在內家各派掌法中堪稱第一。葉凌風的火候雖然還未到一成,但給他正正擊中了脊樑,亦是非同小可。另外那三枚毒針,更為厲害,那是在大內秘製的毒藥——鶴頂紅與孔雀膽的毒液中淬煉過的暗器,只要被刺破了一點表皮,毒質立即散播全身,何況是給它刺進了穴道! 那黑衣少年悶哼了一聲,登時似皮球一般,從窗口拋了出去。 葉凌風如影隨形,跟著也從窗中跳出,第二次拔劍出鞘,向那少年追擊! 黑衣少年武功也真個了得,身體剛一著地,一個「鯉魚打挺」,立即便翻了起來,大罵道:「葉廷宗,你,你簡直是狼心狗肺!」大罵聲中,連發三掌,雖然中了毒針,掌風仍是十分凌厲,刮面如刀。 葉凌風大叫道:「有賊,有賊!」那黑衣少年是仗著深湛的內功,一時未至暈倒,勉強支持的。因此雖是怒極「大罵」,聲音卻已嘶啞。葉凌風的叫聲把他的罵聲蓋過,隨即用「天羅步法」,避開了他這「強弩之末」的連環三掌。 葉凌風是怕那少年的罵聲傳到師母耳中,是以必須把他的聲音蓋過。他躲開了那黑衣少年的三掌,知道他已不能再支持多久,遂冷笑說道:「反正你的性命是我救活的,如今喪在我的手裏,你就只當我當初沒有救你罷啦,何必如此惱怒?你別亂打主意了,你的姑母決不會相信你的話的!她一到來。你死得更快!」 黑衣少年三掌打空,只覺眼睛發黑,已是感到陣陣昏眩,葉凌風反守為攻,使出新學會的追風劍法,劍劍凌厲,那黑衣少年在他狂攻之下,再也不能分神說話! 黑衣少年雖然頭昏目眩,神智尚還清醒,心中想道:「這廝倒也說不不錯,我與姑母從未見過,這廝卻是先入為主,姑母當然不會相信我的言語。何況這內裏情由也不是三言兩語交代得清楚的,這廝有心害我,豈能停手容我細訴情由?只怕等不到姑母到來,已先遭了他的毒手了。唯今之計,只有走為上計!」 葉凌風使用追風劍式,瞬息之間,刺出六六三十六劍,把那少年殺得手忙腳亂,「哇」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葉凌風大喜,唰的一招「白虹貫日」,劍鋒逕刺他的咽喉。追風劍式是三十六招成一段落。葉凌風出劍雖快,但在告一段落、換招之際,卻不免稍慢一些。那黑衣少年驀地中指一彈,葉凌風堪堪刺到他的咽喉,竟給他一指之力,把劍彈開,而且虎口微微發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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