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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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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克犀道:「我們不是來求醫,是來會友的。」門公道:「會友,會什麼友?」心想:「三爺的朋友我都知道,就沒見過你這個人。」 鹿克犀道:「你告訴三爺,就說他一位姓李的老朋友的兒子要見他。」那老門公又道:「咦,你這話我可有點弄不清楚。你是那個姓李的兒子嗎?看來你好像不只五十歲了。我們三爺怎能和你的爹爹是老朋友?」 鹿克犀道:「哎呀,你老人家怎地這樣纏夾不清。不是我,是這孩子。」那門公打量著李光夏,道:「這孩子怎麼樣?」鹿克犀道:「他姓李,我姓鹿。他才是你們三爺那位好朋友的兒子,他的爹爹不幸死了,無依無靠,故此我特地帶他來投靠你們三爺。你明白了不?請你將我那番話稟報三爺,他自然會知道的了。」 那門公眨眨眼睛,似乎露出一絲吃驚的神色,說道:「好,你等一會兒吧。」過了一會,那門公出來將門打開,說道:「三爺答應見你們了,請進來吧。」 鹿克犀心情很是緊張,拉著李光夏的手,走進程家,那門公笑道:「鹿先生,你倒是很疼愛這個孩子啊,像三歲小一樣寶貝他。你和他爹交情一定很好的了?」 鹿克犀心頭一凜,想道:「我也是太緊張了,待林清露面,我再扣著他的脈門也還不遲。莫叫程家的人看出破綻,那就弄巧成拙了。我與他寸步不離,也不怕他逃得出我的掌心。」當下裝作漫不經意的隨口應道:「是啊,我最喜歡聰明伶俐的孩子。」他答覆了前面的一個問題,後面的那個問題則不置可否了。 老門公帶他們進了客廳,說道:「你們請坐會兒。」給客人倒了兩杯茶便退下去。 鹿克犀小聲說道:「夏兒,記住。在你林伯伯出來之前,你不可離我半步。」他與李光夏同坐在一張長椅上,雖然不可扣著他的脈門,但只要一伸手就可抓著他的要害。 過了一會,只聽得「啷啷」聲響,一個年約五十左右濃眉大眼的漢子,手裏玩著兩枚鐵膽,走了進來,很似個老武師的模樣。鹿克犀忙站起來道:「三爺,你好。我帶了你的侄兒來拜候你啦!」 那漢子似有點詫異神氣,道:「我的侄兒?嗯,你爹爹是誰?」 李光夏道:「我爹爹是李文成。程伯伯,我有為難之事要求求你。」鹿克犀心道:「什麼為難之事?這孩子簡直不懂說話。」忙接過口道:「是呀,他爹爹不幸慘死,程三爺,這消息想必你已知道的了?他——」 那漢子忽道:「且慢,這是怎麼回事?你爹爹叫什麼?哦,李、李文成,這名字我連聽也沒聽過。我不認得你的爹爹,你們弄錯人了。」 此言一出,一老一小都是愕然,李光夏心思靈敏,立即想到:「是了,程伯伯不認得我,他不知我是真是假。唉,可要怎樣才能使他相信呢?」 鹿克犀著急道:「天理教的李舵主,李文成,三爺,你怎能不知道?」那漢子變了而色,說道:「什麼天理,良心?我是正正當當人家,從不與三教九流的人物來往。你們上錯門了,請往別處找吧。」站起來就端起茶杯,這是送客的表示。 李光夏人急智生,忽地站起來嚷道:「專等北水歸漢帝,大地乾坤一代傳。」他手上端著一杯熱茶,往後一摔,瘦小的身軀,就似彈弓一樣射了出去。 那漢子怔了一怔,叫道:「你說什麼?」鹿克犀被熱茶潑了滿頭滿面,這一下大出他意料之外,一抓抓空,李光夏已在地下打了個滾,滾到那漢子的腳邊,叫道:「程伯伯救我!」 李光夏說的這兩句話乃是天理教的聯絡暗號,但必須總舵的各香主和各地的分舵舵主才知道的,這漢子卻不知道。但他雖不知道,見了李光夏如此情形,也不禁吃了一驚,心道:「莫非真的是李文成的孩子?」 鹿克犀一聲大吼,跳起來便朝著李光夏的背心大穴抓下,李光夏打了個滾,從那漢子的胯下鑽過。那漢子的兩枚鐵膽也已飛了出去。 鹿克犀雙掌拍出,那兩枚鐵膽給他拍落,鹿克犀心中一鬆,「原來程百岳的武功不過如此!」呼的又是一掌拍出,那漢子叫道:「三爺,快——」話猶未了,雙掌相交,「蓬」的一聲,那漢子禁不起鹿克犀的掌力,已是倒在地下,七竅流血。 李光夏嚇得魂飛魄散,他曾聽他父親說過,說這位程伯伯的武功與他不相上下,這才敢將鹿克犀引到程家的。想不到程百岳竟是如此不濟,只一掌就給鹿克犀打得重傷,死多活少。李光夏哭喊道:「程伯伯,想不到我倒是害了你了。」 鹿克犀哈哈笑道:「你這小鬼,膽敢騙我!」李光夏退到牆邊,無路呵走,眼看就要給他手到擒來。 忽聽得轟隆一聲,窗子飛了半邊,有人跳了進來,喝道:「往手!誰敢在我程家撒野!」 原來這個人才是程百岳,剛才那個漢子不過是他的管家,要知程百岳乃是天理教的分舵舵主,身份也是不能暴露的,他未見過李光夏,當然害怕是有人故意佈下圈套,隨便帶一個孩子來冒充是李文成的兒子,套他的口風。所以他不敢露面,卻躲在窗外面偷聽。鹿克犀、李光夏一直把他的管家當作是他,他更以為是假冒的了。 想不到程百岳太過小心謹慎,卻錯過了時機。本來他的武功是在鹿克犀之上,若然他不用管家冒充他的話,李光夏一掙脫了魔掌,鹿克犀則只有遭殃的份兒,但如今卻是慢了一步。 且說程百岳一拳擊破窗子,飛身跳入,鹿克犀已是一把揪著了李光夏的胸口,李光夏張口一咬,咬得他手背鮮血淋漓,但仍是給他緊緊揪住了。李光夏的麻穴被他指頭按住,渾身不能動彈。 程百岳一拳擊下,鹿克犀反手一推,拳掌相交,鹿克犀給震得倒退數步,胸口如受鐵錘,「哇」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但他仍然是緊緊揪住了李光夏未曾放手。 程百岳這一招是「雙龍出海」,右拳擊出,左拳跟著打來,鹿克犀一個轉身,把孩子擋在面前,迎著程百岳的拳頭,喝道:「姓程的,你打吧!」 程百岳知道是李文成的孩子,這一拳如何還能打下? 鹿克犀抹乾淨了嘴角的血跡,哈哈笑道:「你這小鬼好厲害,但畢竟還是逃不出我的掌心。程百岳,咱們可以好好談了吧?你要這小鬼活呢,還是死呢?」 程百岳憤然道:「你敢動他一根毫髮,你也別想活著出去。」 鹿克犀笑道:「這麼說,你是要他活了。成呀,咱們做一樁交易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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