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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慈親擇婿心良苦 大盜登門膽意豪(3)


  葉淩風出了大門,門外早已有幾個丐幫弟子在那裡張望,只見兩騎快馬,飛馳而來,一到門前,倏然止步。葉淩風抬頭一看,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只見來的一男一女,男的是個髯須漢子,女的就是從前曾與他交過手的那個「女賊」祈聖因。葉淩風雖未見過這個髯須漢子,但宇文雄與甘人龍等人都說過他的形貌,滿臉髯須,最易記認,葉淩風一見,也知他就是祈聖因的丈夫尉遲炯了。他們騎的,也正是江家那兩匹駿馬──赤龍駒與白龍駒。

  尉遲炯馬鞭一指,朗聲問道:「江大俠是不是在你們這兒?」那幾個丐幫弟子不知來者是誰,急切之間,不敢回答。葉淩風恃著有師父做靠山,想逞英雄,「唰」的拔出劍來,喝道:「好大膽的賊人,竟敢尋上門來,看劍!」

  尉遲炯夫婦已下了馬背,正在拂拭身上的泥塵。尉遲炯聽得葉淩風大叫大嚷,閑閑的看了他一眼,毫不理會,拂拭衣裳的動作也未停止,只是回過頭來問妻子道:「這小子是誰?」

  葉淩風舞劍上前,心裡畢竟也還有些怯懼,想道:「師父敢情還未聽見我的喊聲?」原來他打的如意算盤,是最好在他和賊人剛剛交手的時候,師父便即趕到,這樣,就既可以逞了英雄,又不至於吃眼前之虧。

  葉淩風想等師父出來,跑兩步,停一停,忽聽得祈聖因笑道:「這小子就是那日和蕭志遠一同護送那孩子到江家的人,瞧他這麼神氣,不必再問,江海天一定是在這裡了。」

  葉淩風被祈聖因瞟了一眼,又見她緩緩舉起了馬鞭,他是給祈聖因的馬鞭打怕了的,心裡一慌,禁不住就叫道:「師父、師父,賊──」

  尉遲炯鬍鬚上黏有指頭般粗大的泥巴,剛剛取下,笑道:「我們不是來打架的,江大俠是你師父嗎?好,你來得正好!」葉淩風一個「賊」字方才出口,忽地虎口一麻,就似給蚊子叮了一口似的,並不很痛,但驀地受驚,手中的青鋼劍已是掌握不牢,噹啷墜地!

  尉遲炯把手一揚,喝聲:「接住!」葉淩風長劍墜地,雙手尚自張開,倏然間一件黑忽忽的東西拋了過來,當真是快如閃電,葉淩風根本沒工夫去分辨是什麼東西,只隱約可以覺察絕不是什麼利器。

  這宗物事來得太快,葉淩風躲閃不開,只好施展接暗器的手法將它接了下來。觸手堅硬,卻不疼痛,想是對方並未用上真力。葉淩風捏了一捏,低頭一瞧,這才知道是方拜匣。原來尉遲炯隨手將在鬍鬚上刮下的泥巴,打落他手中的長劍,跟著便把這拜匣拋擲過來。

  尉遲炯道:「你這小子實屬無禮,看在你師父的份上,我也不與你計較了。這拜匣就差你去送給你師父吧。」葉淩風滿面通紅,這拜匣是給他師父的,他不敢拋下,一個丐幫弟子替他把青鋼劍拾了起來,小聲說道:「客人是來拜會江大俠的,咱們就向江大俠請示吧。」意思即是認為可以轉呈這個拜匣,不必擅自作主。

  尉遲炯笑道:「好,丐幫的弟子畢竟是較懂江湖規矩。楊舵主是這裡的主人,我做客人的不可失禮,這方拜匣,也請你帶進去吧。」他對丐幫弟子用了一個「請」字,對葉淩風卻用了一個「差」字,顯然是葉淩風在他心目之中,還比不上一個普普通通的丐幫弟子。葉淩風大為氣憤,卻也無可奈何。心裡想道:「待我學成武藝,非把你的招子挖了不可!」

  他心中有氣,不敢說出。尉遲炯的譏刺說話,卻隱隱從背後傳來。他們兩夫妻正在對話,尉遲炯道:「江大俠卻怎的收了這麼一個不成材的弟子?」祈聖因笑道:「人家歡喜收什麼樣的徒弟,你理他閒事作甚?我看這少年不過是略有浮囂之氣,也不見得就是不成材了。」葉淩風長得頗為俊雅,祈聖因對他倒有幾分好感。

  葉淩風面紅耳赤,生怕尉遲炯說出更不中聽的話來,急急忙忙走路。他們兩人剛進屋子呈上拜匣,只聽尉遲炯的聲音也傳了進來,「遼東尉遲炯求見江大俠!」用的是傳音入密的內功,就似算准了他們剛好這個時候呈遞拜匣似的。

  群豪都是大吃一驚,甘人龍是江南大俠甘鳳池之子,豪情俠氣。頗有乃父遺風,哈哈笑道:「這位朋友膽色倒是不小,我看倒是不妨見見。」葉淩風囁囁嚅嚅地說道:「師父,這賊人──」正想說幾句挑撥的說話,江海天已是把手一擺,壓下了滿屋子嘈嘈雜雜的議論,說道:「這位朋友既以禮求見,咱們就該以禮相待!」他換了口氣,平平穩穩地吐出了幾個字:「江某在此,賢伉儷請進!」正是:

  四座皆驚真膽色,關東大盜會群豪。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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