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梁羽生 > 壁花六照 | 上頁 下頁
初版序


  寫作生涯五十年,我大約也可算得是個「資深寫作人」了。我寫小說,也寫散文。小說是「獨沽一味」,全屬「武俠」;散文呢?則真是「散」得「厲害」了,山水人物,文史詩詞,對聯、掌故,象棋、圍棋,幾乎什麼都有。這並非我的知識廣博,只是說明我的興趣之「雜」。我曾說過:「我是比較喜歡寫隨筆一類文字的,不拘內容,不論格式,說得好聽是談古論今,其實則是東拉西扯」(一九八〇年三月,我在《星洲日報》寫的「筆·劍·書」專欄開場白)。我這個人不慣受拘束,「有興趣有材料就寫,沒有就不寫」。這也比較適合於我的性格。

  武俠小說我寫了三十五部,除了一部《武林三絕》因為還需要修改外,其他三十四部都出版了。我的寫作,以數量而言,武俠小說最多,聯話其次(僅在《大公報》就寫了三年零四個月每天見報的專欄),聯話雖然可以列入散文範圍,但畢竟較「專」,因此我同意出版社的意見「單獨成書」,如今出版的聯話,亦可以說是「全集」了。出版界的朋友對我說,武俠小說和聯話你都已出了「全集」,現在應該是你考慮出個散文全集的時候了。我懂得他們的意思,我現在已經步入晚年,是應該趁著精力還許可的時候,加緊工作了。

  但考慮的結果,我決定還是出「選集」。因為我的散文數量頗多,而且散見於港、臺、海外各地報刊,要出「全集」,「工程」浩大,倘若「天假以年」,慢慢做吧。當務之急,是先出一個較有特色的選集。

  我以前曾出過二又三分之一個散文集,因為最早結集的那部《三劍樓隨筆》是和金庸以及百劍堂主合寫的。這些選集,其目錄編排是按時間先後為序,而時間則止于八十年代初(大約是一九八二、八三年)。

  現在這個選集則是分門別類的了,共分六輯:甲輯「武俠因緣」,乙輯「師友憶往」,丙輯「詩話書話」,丁輯「讀史小識」,戊輯「旅遊記趣」,己輯「棋人棋事」。故以「筆花六照」作為書名。《山海經》和《大唐西域記》等書都記載有能夠「光華四照」的奇花,花能「四照」,亦能「六照」(「六」在數字中更具整體意念),這個書名不過是借古籍的「無稽之言」來做「新的杜撰」而已。其實我本是「筆不花」(我的第二本散文集名),當然更不敢與「奇花」相比。

  《筆花六照》所選的文字,寫作時間最早的一篇是《淩未風·易蘭珠·牛虻》,寫於一九五六年十月,最後一篇則是一九九八年十月寫的《圍棋世界兩新星》。數量上以從一九七八年到一九八二年這段時期寫的最多,退休(一九八六年)之後所寫的也不少,約占三分之一以上。退休之後所寫的文字倒是我自己覺得比較滿意和「分量較重」的(當然這只是自己和自己比較而言),例如《與武俠小說的不解緣》以及《金應熙的博學與迷惘》兩篇。還有《華羅庚傳奇》這一篇雖然寫於一九八〇年,卻也是第一次收入選集的。

  最後要特別說明的是,作為「選集」而言,「棋人棋事」這一輯是「全新」的。圍棋、象棋都是我的愛好,我曾經編過《大公報》的象棋專欄(楊官璘的《棋國爭雄錄》就是在這個專欄發表的),寫過圍棋、象棋評論;也曾經以《新晚報》象棋記者的名義,採訪重大賽事,包括全國棋賽和亞洲棋賽。不過我所寫的棋話棋評,散見報章,整理不易,現在才能選輯成書,亦算了卻一樁心願。為了追上目前的「棋勢」,我補寫了一篇《圍棋世界兩新星》和兩首象棋方面的《棋賽紀事詞》。詩詞方面,我本來準備另出一部「專集」的,但因這兩首詞不僅與「棋事」有關,並且可補本輯文字之不足(在時間方面,它是說到一九九三年的第三屆世界象棋錦標賽的),所以選出來「先行」發表。

  一九九八年十月於悉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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