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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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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名將胸襟女魔甘折服 秘魔崖下鬼母逞豪強 第二天一旱,白石道人起來。武當眾弟子已齊集了來問候。眾人嘰嘰喳喳的議論,有人知道本派長老中的紅雲道人曾敗在玉羅剎之手,更是擔心。京中的大弟子李封首先說道:「師叔,我們都陪你去吧!」白石道:「我祗約玉羅剎單打獨鬥,你們去做什麼?」 李封道:「我們去觀戰,給師叔助威。」白石知道他們的意思,心想:玉羅剎雖是勁敵,但聽紅雲師兄說過,她的長處在於劍法,若論到功夫,則似還在二師兄黃葉之下,和他差不多。自己的劍法在同門之中最高,也許克得她住。若准這班小輩同去,祗恐他們愛師心切,到時一湧而上,那就要壞了武當的名氣了。於是搖搖頭道:「不行,你們一個都不許去!」李封道:「祗看看都不許嗎?」白石道人慍道:「誰若擅自去看,家法從事。」 何萼華道:「爹,我陪你去吧。」白石道人嘆了口氣,道:「好孩子,不要去!玉羅剎心狠手辣,你去反而成了累贅。」何萼華跟姑姑練了十年武功,雖然明知玉羅剎厲害非常,也想隨父親去一試身手,被父親一說,心中很不服氣。 白石道人結束停當,眾弟子送出門外。白石道人忽然躊躇一陣,招手說道:「一航,你可以去。你和玉羅剎相識,又是我派未來的掌門,應該在場。」卓一航心中實不願見自己的師叔和玉羅剎拚鬥,正在苦苦思索化解之方,師叔邀他同行,正合心意。 再說玉羅剎連夜進城,她輕功極高,甚至還在鐵飛龍之上,也正因如此,鐵飛龍才叫她入城配藥。她過了四更,才從西山的靈光寺動身,到了城中的長安鏢局之時,天還未亮。 長安鏢局的總鏢頭龍達三和鐵飛龍有過一段過命的交情。在二十年前,他保鏢西北,有一次被強盜所劫,人也陷在重圍,幾乎脫不了身。幸虧是鐵飛龍聞訊趕來,憑著「威震西北」的威名,將那班強盜喝住,不但鏢銀完整無缺,而且面子也得以保全,所以龍達三對鐵飛龍十分感激,二十年來永銘心版,祗恨報答無由。 龍達三也是柳西銘的好友,昨日柳西銘從楊家回來,邀他暗助熊廷弼防備奸黨陷害,並說起無意之中給熊廷弼解圍之事。龍達三聽說鐵飛龍和一個漂亮的少女當時也在場中,急忙打聽鐵飛龍的住址。柳西銘道:「那個老頭真怪,他和那少女出力最多,卻毫不居功,事情一完,便飄然走了。也不和我們說話,我是後來問白石道人才知道他是鐵飛龍的。還聽說那天仙般的少女便是新近在西北竄起的女強盜玉羅剎呢。」 龍達三道:「哦,玉羅剎!不錯,這名字最近我還聽人提過,聽說玉羅剎心狠手辣,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鐵老脾氣雖然怪癖,但卻是正派之人,不知何以和她一路?」玉羅剎殺人不眨眼那是事實,但卻也不是亂殺,祗因樹敵太多,江湖上又誇大其辭,所以出道不過三四年,就幾乎給人說成了萬惡不赦的女魔。 龍達三和柳西銘談論玉羅剎。龍達三說她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對鐵飛龍和她一路,心中不以為然。柳西銘笑道:「說起來也真笑話,白石道人那麼大一把年紀了,卻還這樣好勝,一定要和玉羅剎比劍。」柳西銘對玉羅剎與武當派的恩恩怨怨毫不知情,所以祗以為他們是好勝爭強的武林常事,龍達三道:「白石道人是武當五老之一,七十二手連環奪命劍四海聞名。那女魔頭找他比劍,那是自尋死路了!」 柳西銘道:「所以我也懶得理會。白石倒很緊張,好像全副心神都放在這件事上,連暗防奸黨,保護經略大人的事,都不起勁了。所以我才來求你助一臂之力。」 龍達三道:「去年有一批軍餉解出邊關,承熊經略看得起我,還叫我幫忙押運,我生平保鏢,那次保得最有意思。雖然我祗是助手,但卻比自己做總鏢頭獨挑大樑時更有精神。熊經略待人真好!」 柳西銘好生羨慕,道:「這樣說來,你倒是熊經略的老朋友了。」 龍達三道:「不敢。我生平祗對兩個人心服口服,若是這兩個人有事要差遣到我,我赴湯蹈火,都在所不辭。」 柳西銘笑道:「這兩個人一個是鐵老頭子,一個是經略大人,對麼?可笑我們相交多年,還不知道你對熊經略這麼佩服,剛才我來找你,心中還躊躇不決,恐怕會妨礙了你鏢局的生意呢。」龍達三也笑道:「那得怪我不好。去年我應熊經略之聘,助他押解軍餉的事,沒有對老朋友說知。」 柳西銘道:「那是應該的。押解軍餉的事情,那可隨便亂提。」龍達三道:「所以你現在來邀我,我才對你說。大哥,你放心,就算魏忠賢要封我的鏢局,拉我去碎剮,我也得幫經略大人。」 這一晚龍達三果然以總鏢頭之尊,暗中在楊漣住家附近,巡風把夜,到了四更,才換班回來。鏢局日夜有人把守,龍達三才歇了一陣,忽報有一個少女拍門來找,龍達三奇道:「怎麼會有少女找我,怎麼不等天亮才來?」披衣延見,祗見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少女,長眉入鬢,一雙俏目,隱隱含有殺氣,令人不寒而慄!龍達三吃了一驚,道:「你,你,你是玉羅剎?……」說完之後,忽覺不妥,玉羅剎乃是她的諢號,怎好亂叫?那少女毫不在意,一聲笑道:「你猜得不錯,我就是玉羅剎!」 龍達三道:「你,你……女俠,深夜降臨,有何見教?」龍達三還怕是仇家把這女魔請來,和自己作對。但想起既然她和鐵飛龍同行,似乎也不應和自己作對。果然玉羅剎又笑了一笑,把一幅白布掏了出來,道:「這是我爹給你的信!」龍達三接過一看,白布的角落處畫了一條張牙舞爪的飛龍。心中一喜,看了下去,才知這玉羅剎竟是他恩公鐵飛龍的義女,信上寫明要請他相助。那白布乃是撕碎的衣衫,字跡乃是木炭所書,想見事情甚急。 龍達三道:「鐵老之命,豈敢不尊。不知女俠有何事差遣。」玉羅剎笑道:「我要和人打架!」龍達三怔了一怔,心道:這卻如何是好?鐵飛龍是自己的恩人,白石道人也是自己的朋友。而且還住在柳西銘家裏。現在玉羅剎要和白石道人比劍,想是鐵飛龍怕他的義女吃虧,又知道我和白石相識,所以叫玉羅剎親自登門,請我出頭了。不知鐵飛龍的意思是要我去調解還是要我去助拳,若是要調解還好,若要助拳,那這個面子怎麼放得下來?玉羅剎見他呆若木雞,心道:怎麼這個人如此膿包,聽到打架就慌得這個模樣,還做總鏢頭呢!龍達三定了定神,訥訥說道:「女俠何苦和武當派結仇?」 玉羅剎眉毛一揚道:「別人怕武當派人多勢大,我偏不怕!」龍達三囁嚅說道:「我知道女俠不怕,但冤家宜解不宜結,由我來擺和頭酒,請女俠和白石道人賞面,彼此來喝一杯,和解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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