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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


  老頑童的右手一被放開,立時雙腳向裡一扣,把兩面人的兩斧打落到了地上。

  這一下火爐邊的那群漢子都是驚呼一聲,如同瘋狂一般的撲了上去,齊都撲向那兩柄落在地上的黑黑的小斧。

  兩面人兩斧一失,也即刻有些慌了,雙掌沒頭沒賭的便向老頑童擊了過去,同時兩腳一分,踏在了兩柄斧上,以防老頑童趁此拿去。

  老頑童正自頭下腳上,雙手正撐在地上,那兩柄斧子正好落在他的手邊、本來他可以伸手便將那兩柄斧子取過去,沒料到,兩面人根本不管他的道遙腚法,兩掌竟是用足了力氣向他的腚上拍去。

  當下老頑童只得雙手一撐,向後縱開,卻於匆忙之際仍是向兩面人的小腿上擊了一掌。

  兩面人顧不得小腿劇痛,急忙俯身拾那兩柄斧子,沒料到老頑童一退即進又攻了上來,但聽得啪啪啪數響,那些聖斧教的教徒被他用腳掌盡數踢了出去,都摔到了屋邊牆角,有一名教徒竟是向那西駝飛了過去。

  西駝單掌一推一送.那名教徒便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西駝露了這一手功夫,登時讓思忘驚駭不已,他料定西駝定然也是位武功高手、但料不到竟有這般高法。

  老頑童將那夥聖斧教徒踢飛了,並沒有誤了他去搶那兩柄斧子,他人沒到跟前,雙掌已自拍了出去。

  兩面人雙手眼看就要拿到了那兩柄斧子,但老頑童的雙掌已然攻到,倘若他非要便拿那兩柄斧子,則必然會命喪在老頑童掌下。如若他不拾那斧子,一旦老頑童纏上了他,那麼他勢必再沒有機會拾那斧子了。

  當此之際,兩面人競毅然伸出右掌拍了出去,左手卻拾起了一柄斧子。

  老頑童內力深厚之極,又當此瘋狂之下,兩面人的雙掌尚且不一定能夠敵住老頑童,他竟然以單掌迎敵,這幾乎是在拼命了。

  但聽得轟然一聲巨響,那兩面人右臂立時沉了下去,汗水傾著額角便流了下來。

  老頑童將兩面人的右臂擊得重傷,卻仍不停留,又是一掌拍了出來,同時伸手將地上的斧子拾了起來。

  忽然聽得一聲咳嗽,那西駝一掌拍了過來,與老頑童的手掌相交,轟的—聲,老頑童竟然被他震得退了一步。西駝自己亦是退了一步。

  思忘沒料到西駝的身法會這般快捷,沒有一點徵兆便飄身而起,待要阻止時他已然同老頑童對了一掌。

  那西駝—掌將老頑童震得退了一步,自己卻也退了一步,當下吃驚又憤怒地睜圓了眼睛瞪視著老頑童。

  老頑童於傾刻之間好似也清醒了好多,亦如他那般的瞪視著西駝。

  楊執在旁看了,竟是吃的一聲笑了出來,隨即馬上止住了。

  思忘看了兩人的形貌,亦是忍不住想笑。那西駝背本就駝,這般的躬腰瞪目,顯得愈發地駝了,便如一頭正欲拼鬥的公牛一般;老頑童原中不駝,但自從那日自己在客店之中折騰了一夜,將那塊大布莫名其妙地放在了衣內背上,便顯得與這西駝一般的瞪目而視,那情景難怪揚執要笑了。

  突然,那西駝向前一撲,趴在了地上,如一只青蛙一般的把兩手收在了屁股下面。

  老頑童一楞、卻不肯也如他一般的趴下身子,忽然伸手向那西駝的駝背之上摸了過去,口中叫道:「嚏,你這裡邊藏著什麼物事?」—思忘腦中電光石火般的想起一件事來,叫聲「不好!」便躍了過去。

  正在此時那西駝亦如青蛙一般的咕地叫了一聲,兩腳一蹬,雙掌同時向老頑童當胸擊到。

  老頑童—愣之間見那西駝的雙掌已然拍到了胸前,想要出掌相抵己自不及,急忙向後—躍,可是那西駝的掌風己然將他壓得喘不上氣來,急運內力護住周身要穴.準備自認倒楣受那西駝一掌時,猛然之間旁邊一股雄渾無匹的大力推了過來,不但格他向旁帶開,並且把那西駝的掌力阻了一下。

  但聽得轟然一聲巨響,那西駝的一掌把老頑童身後的木桌木椅登時擊得木屑橫飛。

  老頑童一見西駝的掌力竟然如此了得,楞了一憚,竟是看也不看是誰在旁邊出掌救了自己.徑向那西駝阿道:「嚏,你這是蛤蟆功麼?歐陽鋒那老毒物是你爺爺麼?」

  那西駝正欲上前再行攻擊,聽老頑童—問也是一楞.道,「咦,你怎麼認識我家主人?你是他什麼人?」

  老頑童道,「我麼?我自然是他爺爺!」

  西駝歪著頭看下老頑童半天,好似在衡量這個老頭子能不能給西毒當爺爺,未了,搖了搖頭道,「你騙人,你年紀雖然比他大得多、卻長了一張娃娃臉,定然是在騙我!」說完了又是咕的一聲大叫,雙掌擊了出來。

  這次老頑童有了防備,將斧子向腰上一別,也是運足了內力雙掌一推迎了上去。

  但聽得轟然一聲巨響,那西駝向後退了一步,老頑童亦是向後退了半步。

  西駝雙目瞪視老頑童,驚詫萬分地看著他,好似又在想什麼主意,又好似再沒了主意。

  猛然之間聽得門聲一響,老頑童回頭看時,那兩面人競是撞開了房門逕自去了,老頑童大叫一聲:「留下那只斧子!」也是隨身從後面追了出去。

  思忘擔心老頑童喝的那「瘋血」是不是含有劇毒.不敢稍慢,拉了楊執也欲從後面跟著追出去,猛然之間掌風襲面.那西駝竟是向他一掌擊了過來。

  思忘曾聽爸爸楊過講起歐陽鋒是他的義父,那麼歐陽鋒同樣亦是自己的爺爺了,是以對這與歐陽鋒有些淵源的西駝頗留情面,不忍傷害他,手掌輕輕一揮,將他擊來的掌力卸在了一邊,仍是轉身拉著楊執欲行。

  不料那西駝見他兩次三番的都是手掌一揮便解了自己的掌力,甚是不忿,手掌一立又是攻了上來。

  思忘只好出單掌與那西駝對了一掌.那西駝站著沒動,思忘卻故意地向後退了一步,然後仍是搶著楊執欲行。

  不料那西駝身法極快,身形一閃,已然攔在了兩人身前,叫道,「你沒出全力!」又是一掌向思忘拍了過來。

  思忘無奈,只得使出七成功力拍了一掌。

  但聽得轟然一聲巨響.那西駝被思忘的掌力震得登登登向後退了三步,好容易站得穩了,瞪眼吃驚地瞧著思忘。

  屋內所有的人都吃驚萬分地瞧著思忘、好似看著天神下凡一般。

  思忘對西駝道,「我們不要再打了,那歐陽鋒是我爺爺。」說完了又伸手拉楊執欲走,楊執則好似看出了什麼,站在那裡沒動,果然那西駝眼睛愈睜愈大,猛然喝了一聲道:「你們兩人一個是我家主人的爺爺,一個說我家主人是爺爺,卻與我家主人沒有半點相象,顯然都是在騙我!」

  西駝說完了這番話,撲地趴在地上,如先前對待老頑童一般的縮腿躬背瞪視思忘,然後又咕地大叫一聲,雙掌一推撲了上來。

  當此之際,思忘若是閃避,那西駝的掌力非得傷到了楊執不可。萬般無奈之下,只得運起神功,雙掌一推迎了上去。

  但聽得轟然一聲巨響.桌椅的碎片四散飛開,那西駝被思忘掌力震得撞破牆壁飛了出去。

  那被西駝撞破的大洞之中,雪片立時卷了進來。

  所有在場的人都驚得呆了,眼神盯著思忘,再也不能移動。

  他們一生都沒有見過這麼兇惡深厚的掌力。看那思忘時,他臉上那麼年輕漂亮,好似連二十歲都不到。

  只怕是將來他們同別人說起今日之事時,沒有人會相信。

  思忘運掌力震飛西駝,馬上十分懊悔,候忽間已到了門外,禁不住呆在了那裡。

  西駝手中拿著那只老頑童拋出去的鹿皮口袋,已然奔出了很遠了。大雪茫茫之中,只看見一個黑點在飛速地奔去,再過得片刻,那黑點亦是不見了。

  楊執來到思忘身邊,說道:「他定然是到聖主那裡去了,我們要找那聖主,只須跟在他的後面就行。」

  思忘一想不錯,拉起楊執隨後追了下去。

  追了有將近三個時辰,仍是沒有看見那個西駝,思忘心下起疑,問楊執道:「那西駝會不會拐到別處去?我們這般的追法,只怕是南轅北轍,永遠也追不上了。」

  揚執偎在思忘的懷中,被他帶著冒雪飛行,心中竟是說不出的暢快,聽到他問,看了一眼地下道:「不會,他們三人都是向著這個方向去的,這個方向恰好也是去昆侖山的方向,再有兩天的路程,就到那昆侖山了。」

  思忘放眼看去,但見一片白雪皚皚,連一戶人家一棵樹木也沒有,只有極遠的地方,雪幕之中依稀看得見朦朧的遠山,禁不住心下奇怪,問楊執道:「你怎麼知道他們三人都是走的這個方向?」

  楊執道:「你看看地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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