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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一


  屋角中的西駝此時亦十分難得地抬起頭來;盯著老頑童看了半晌,又低下頭去。

  老頑童將牛肉塞滿了嘴巴,再倒那酒時卻沒有了,拿眼睛四下一掃,猛然之間落在了那疤面人手中拿著的鹿皮口袋上。

  待疤面人警覺到手中的鹿皮口袋成為了老頑童的獵獲的對象的時候,那鹿皮口袋已然到了老頑童的手中。

  老頑童興高彩烈地將那鹿皮口袋打開,正對著袋口欲喝的時候,忽覺一股淩厲的掌風從側面襲來。

  老頑童忙將身子滴溜溜地一轉,疤面人的一柄短劍又迎面遞了上來。

  兩面人見疤面人抽出短劍動上了手,便向後退了回來,將那正要擊出的第二掌停住不發。

  老頑童只見眼前寒光一聞,那柄短劍說到就到,竟是已經遞面了他的面門。

  眾人都看得十他清楚,見老頑童已然到了避無可避的地步,不自禁地都是驚呼出聲。

  猛聽得托的一聲響,老頑童塞得滿滿的一口中肉吐了出來,正擊在那疤面人握著短劍的手上,那短劍登時飛了出去,又是托的一聲紮在了廳中的柱子上,直沒至柄。

  疤面人的那只捏劍的手卸垂了下去,再也拾不起來。

  老頑童被那疤面人逼得吐出了口中的牛肉競是萬分的不高興,叫道:「怎地你這個人這麼小氣,喝你一口酒就又是刀又是劍的上來拼命?難怪你長得這麼難看,這麼醜,簡直醜不可醜,醜上加醜,連你媽媽只怕都不願意要你!」

  他的這一番話陰損之極,那疤面人被氣得暴跳如雷,但手臂已然抬不起來,只得抬腿踢了過去。

  老頑童惱他又醜又小氣,竟是避也不避,那疤面人一腳在老頑童的小腹上踢個正著,立時痛得慘叫了一定蹲下了身子。

  老頑童已然給他留了情面,否則只怕那疤面人的身子早就躺在屋外了。

  那疤面人再不上來侵犯,老頑童嘻嘻笑著再次將嘴對著那鹿皮口袋要喝的時候,猛聽得嗚的一聲響,一股大力從腦後僕到,他急忙把頭一低,卻趁這一低頭的當兒咕略咕略地喝了兩口。猛聽得嘩的一聲響,那牆上已被西駝擲出的斧頭砸丁個大洞。

  老頑童於低頭躲避斧頭之際喝了兩口,正欲再喝的時候忽然覺得不對,仔細品了品,越發地覺得不對了,忽然腹中咕咕直響,接著便熱了起來,緊跟著全身都熱了,臉也脹得通紅,眼睛也紅了,大叫一聲;「啊呀不好,我要快些找我老婆!」把鹿皮口袋向那疤面人一拋,人竟是已然奔到了屋外。

  疤面人剛欲伸左手接那鹿皮口袋,兩面人已然伸手—抄,將那鹿皮口袋沙在手裡,那裡面的血一滴也沒有灑出來。

  兩面人將鹿皮口袋仔細地系好了,伸手遞給疤面人,口中說道,「請使者拿好了,若丟了我聖斧教可擔待不起。」

  疤面人剛欲伸手接的時候老頑童猛然又從店門沖了進來,順手牽羊,竟將那鹿皮口袋又抓在了手裡,揮手一甩,將鹿皮口袋從那斧頭砸開的大洞中拋了出去,口中罵著:「什麼臭酒,壞酒狗屁豬屎酒,讓我老頑童喝了直是想要找老婆,賊顧鳥們想要讓我這三天三夜的白跑麼?」

  楊執看得不明白所以,待老頑童再次沖進來,這麼一頓亂罵,好似忽然之間想到了什麼,立時羞得滿面通紅。看思忘時,卻見他的兩眼來回轉著,在看西駝與兩面人。

  兩面人被老頑童抓去了鹿皮口袋,立即異常惱怒,見他又是這般的一陣亂罵,再也忍耐不住,揮掌便向他拍了過去。

  老頑童正自熱得渾身難受,脹得難以自持,巴不得同誰打上一架,見那兩面人揮掌拍來,立時也是揮掌迎了上去,雙掌連擊,發出僻僻啪啪的一陣響聲。

  兩面人傾刻之間同老頑童對打六掌,被他震得胸間氣血翻湧時方知,原來這個終日頑皮胡鬧,年已在百歲之外的老頑童,武功絕不在那名滿江湖的神雕大俠之下。

  兩面人知道了這一點,禁不住在心中湧起不盡的感概來。

  那邊老頑童又是快捷之極地攻上來,絕不允許他有感慨的時間。

  兩面人只得出掌應招。

  老頑童雖然當此之際有些有手忙腳亂,不成章法,但他的內力強勁之極,也是讓兩面人極難應付。

  思忘看著老頑童與那個兩面人相鬥.不時地偷眼看那西駝一眼,防他如拋斧頭一般的再次偷襲。

  老頑童自是不會被誰的偷襲傷到了,但正面有兩面人這樣的強手敵對,倘若再有一個高手在後面偷襲,那可就極不一樣了。

  那是兇險萬分之事。

  是以思忘不住地來回看著,給老頑童掠陣。

  火爐邊上的那些漢子見老頑童內力強至著斯,都是忍不住暗中慶倖,慶倖自己剛才沒有出手向他攻擊。

  老頑童越打越是瘋狂,口中不住地發出呵呵的喊聲,兩掌如暴風雨一樣的拍擊出去,內力如長江大河一般的湧流不息。

  思忘看著看著,猛然之間想到了那疤面人剛一進屋時的問話,不自禁地替老頑童擔憂起來。

  老頑童越打越是瘋狂,好似每一掌沒有拍完第二掌便拍了出來,掌與掌之間已然沒有了間隙,內力奔騰不休,好似能夠這般永久地打下去一般。

  兩面人被他打得有些惱了,簡直有點惱不勝惱,驀然之間從腰裡抽出兩柄黑悠悠的小板斧來,那兩柄小板斧斧柄不過一尺半長,斧頭也不過巴掌大小,但那兩面人拿在手中部好似極有份量一般。

  兩面人兩斧在手,立時威力大增,兩斧互擊,發出一聲刺耳之極的聲音,震得火爐邊上那些仍自跪著的漢子登時摔倒了。

  思忘亦是被這一聲響震得心中一動,回頭看楊執時,見她閉了眼,皺著眉正自強忍著。

  老頑童見那兩面人拿出兩斧,先是被震得一楞,隨即更為瘋狂地撲了上去。

  兩面人的兩斧看似雖短,比之短劍,當是更為兇險多了。他一出手便怪異之極。老頑童見他兩斧斜斜地同時劈來,胸前大開,於瘋狂之際不及細想,伸指便向他的腦中穴點了過去,猛然間兩面人的兩肘向中間一合,夾住了者頑童點來的一指,兩斧卻由原來的斜劈變為橫削,向老頑童頸上斬去。

  老頑童雖然近于瘋狂,神智卻是沒失,如何不知這兩斧的厲害。想要後退時,右手卻被那兩面人夾住了,危急之間猛地頭向後仰,腳向上踢,一個跟頭翻了過來,立時頭下腳上地單掌平撐著地,兩腳同時向兩面人的面門攻到。

  兩面人萬沒料到世間居然會有此武功。那老頑童的右手雖然仍被他的兩肘夾著,但兩腳卻從兩邊同時攻了上來,那情形當真是怪異之極,好似老頑童的一條右臂成了他的一條尾巴,從老頑童的擋下伸向後面,被兩面人夾在肘間。

  兩面人的兩柄斧子雖是變化莫測,當此之際也是無從下手,況且如再不放開老頑童的右手,自己的腦袋只怕也要被這怪異的老人給夾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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