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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那向智開已是氣得臉色青紫,卻強自忍任了怒氣道:「我這是按阿古拉泰老前輩的規矩辦事,你怎可以亂說?」

  思忘道:「你又是哪一條按照老先生規矩辦了!我問你,你的前番偷襲不要臉暫且不說。現下你比武勝了麼?」向智開道:「我叫了這半天,也沒有人敢上來,那自然是我勝了。」思忘道,「這可不是老先生的規矩,這是你定的規矩,你自己給自己定了規矩不說,還硬是打腫了臉充臉皮厚,硬說是自己勝了,可笑,簡直是可笑之極!」

  向智開道:「那麼怎麼樣才算是我勝了?」

  思忘卻不再回答。向智開又問了一遍,思忘道:「你問誰呢,這麼大聲,同你未來的老岳父大人說也用得著這麼大聲麼?」

  人群中終於有人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

  向智開道:「我好好的問你話,你怎麼拐彎罵我?」思忘道:「你問什麼?」向智開耐著性子道,「我問你我怎麼樣才算是勝了?」思忘道:「又不是我嫁女兒,你這番話來問我那不是糊塗透頂麼T我讓你問你未來的岳父大人難道是錯了麼!眾人中又有人笑出聲來。

  向智開氣得說不出話來,轉眼向臺上的黃杉父女瞧去,卻見他們一副事不關已的神態,而那個女兒一一自己未來的夫人一一卻眼睛盯肝地看著那身穿魔衣的小子,眼中滿是愛意。他心中一怒,直是恨不得將那小子一口吃了才干休,強忍胸中怒氣,清了清喉嚨道:「現在我再問二遍,如果沒有人上來,那便是我勝了一」還沒等他把第一遍問出來,那邊思忘又嚷開了,「不要臉的又來自己定規矩了』」』向智開沖思忘道,「你上來!」

  思忘道:「我又不要使奸計騙人家女兒,上去幹什麼,要打架也好,你下來!

  向智開忍無可忍,走到擂臺邊上縱身一躍便躍了下來,思忘馬上大叫道:「有哪一位想娶新娘的快上去,這個不要臉的讓我用嘴就給從擂臺上打了下來,已經輸了!」

  向智開本來已邁出兩步,要過來打這個魔衣小子出氣,聽他如此說、不及細想又躍了回去。這兩下動作均是優美之極,卻沒有任何人為之喝采,包括那些青狀人在內。

  向智開—躍到擂臺上,思忘便道:「那不要臉的被打下來,自己又上去了,這不是不要臉是什麼?」

  向智開再也忍不住,沖那些青衣人道:「把這人趕走!」

  思忘道:「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一」剛說完這句話,那些青衣人都拔出兵刃一轟而上,但聽得一陣陣慘嚎聲傳出來,一件件兵刃飛出來,一個個青衣人被從青衣人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牆中拋出來,思忘的聲音卻夾雜在這一切之中傳出來,清晰異常地鑽進各人的耳中:「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剛才還在當著這麼眾多的人之前說這些狗屁不如的青衣人不是你的一夥,你又如何如何地管不著他們,現下你又叫他們送死,世界上你這樣不要臉的東西當真是少見少見,只怕再也見不到第二個!」

  這番話說完了,仗也汀完了,只見地上二三十具屍體,數不盡的各種殘缺不全的兵刃,餘下的青衣人全都垂頭喪氣地站在那裡,有的目瞪口呆,有的竟至暈倒,盡皆嚇得說不出話來。

  更有一批青衣人早已逃得不知去向,好似有鬼魅在後面追趕一般。

  眾人都嚇得呆在那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思忘也有些呆了,他萬萬料不到自己十招沒到,就是這樣的結果。但他仍舊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手中毫無章法地拎著那柄寶劍。

  其實他的心中比之任何人都更為驚駭。那些青衣人撲上來時,從四面八方立時把他圍得密不透風,他左手使劍右手使掌的同那些青衣人打起來,只道這些青衣人在抵擋他的招式。是以盡力的把招式使足了.哪想到是那些青衣人從後面擁著前面的往前趕。雖是一樣的青衣人面目卻已全非。等到後面的趕到了前面,想要回頭已自不及。是以造成這種死傷遍地的局面。

  思忘心下懊悔之極。他神功初成,沒有同任何別人動過手,只與老頑童拆過招。他只道江湖人物都如老頑童一般的盡可抵檔他的招式,又見這麼多人同時攻他一人,是以幾乎把內力使足了,他又怎麼會想到老頑童幾可稱當世第一高手,與這些人相差太遠了。還有那口無鞘的削鐵如泥的寶劍!

  看著地下的屍首沉吟良久,思忘搶頭看去,場上已是走得人影全無。有琴聞櫻過來牽了他的手,問:「忘兒,你是因為殺了這些人而心中難過,是麼?」

  思忘抬頭看那高臺,向智開此時也不在臺上,不知到哪裡去了,想他是看到自己幫中死了這許多人,已沒有心思發什麼「喜帖」了。

  那黃衫女子和那阿古拉泰亦被一眾家丁用大轎抬著走遠了。

  思忘與有琴聞櫻走在路上,不言不語,有琴聞櫻道,「忘兒,你不用難過,我正要告訴你這青衣幫在江湖上做惡多端,不知有多少個良家姑娘被搶人他們幫中,再也不知下落。你殺了那些人,好教這些江湖人眾快活。」

  思忘道:「青衣幫在江湖上作惡,多半是他們幫中首腦的過錯。卻讓這些天辜的縷鑼來作這冤鬼。聞櫻姐姐,你也不用安慰我t不管怎麼說,我一入江湖,第——次出手就傷了這許多的人命,總是不該的。倘若叫爸爸知道了,定然會怪我,就是爸爸不怪我,每當想起這些慘死之人中都有妻兒老小。我心中也總不能安。」

  有琴聞櫻歎了口氣,幽幽地道:「殺了幾個死有餘辜的毛賊.你就這樣歎氣心軟,忘兒,將來我們還有許多事情好做,還要殺人。你一味如此,那不是把你悔也海煞了、把我愁也愁煞了麼?」

  思忘道:「還要殺人?」

  有琴聞櫻道:「那是自然,江湖中的大英雄大豪傑名義上是行俠仗義,其實職業那便是殺人了,只是殺那些該殺之人而己。」

  思忘聽得此言,心中似有所悟,禁不住的長長舒了一口氣,那殺人之後的懊悔之情好似也減輕了許多。

  此際酉時已過,兩人害伯住在那縣城之中官府追拿郊外官道上殺人之凶,是以加快了腳步,穿過那縣城,徑住荒僻的小徑之上一路行來。

  暮色此際已籠蓋四野,極目前方亦沒有村落房舍。思忘怕在荒郊露宿讓有琴聞櫻著涼,便攜著她快速奔行起來,正行之際,聽得左近的山石間「撲」地一響,轉目看去,見是一隻山羊從一個山洞之中跳了出來。

  思忘停了腳步、看那山洞高高地懸在山壁中間,距地面少說也有二四丈高,卻不知這山羊是如何爬將上去的。

  思忘據了有琴聞櫻輕輕一縱,便到了山洞近前,摸索著進洞中查看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便到外面弄了一些幹革來鋪在地上。

  有琴聞櫻出去轉一轉,回來時手中卻拎著一隻山兔。

  思忘笑道:「丈夫在家中鋪床,賢妻卻出外打糧,這完全是顛顛倒倒的做派。」

  有琴聞櫻一笑,意味深長地道:「這才剛剛開始呢,只怕今後要大大地天翻地覆一番。」

  思忘正欲說話,卻聽著得外面隱隱約約地傳來人聲。

  兩人都屏了呼吸,那人聲亦越來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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