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郎紅浣 > 劍膽詩魂 | 上頁 下頁 |
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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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黛笑道:「夠了,你就沒對他講清楚,千手准提老菩薩已經給你定了婚?」 紀翠道:「他又不聾,不瞎,簪玉人也接來了他會不曉得?」 燕黛道:「不然,你應該提醒他一下更好,現在你不要管啦,不許去對吉雲說,你玩去……」 紀翠快怏地走了。 燕黛跟大家又有一陣商量。 三爺紀寶說他過兩天等夫人楊頌花病大好了,就要回去阿爾泰山,順便請他媽媽傅老夫人胡吹花來家一趟,一切可望順利解決,勸寶綠不必掛慮。 寶三爺自幼兒號稱神童,他的見解常常有獨到地方,近年來一心向道,在他師父海容老人座前所得的成就,就不亞於他母親吹花,看了他滿臉不相干的神氣,大家不覺就都會安心得。 三爺告辭回家,紀珠、念碧、起鳳趕往牧場,燕黛單留下紀俠、燕月,教他們同上德麟 星裡走走。 德麟情緒顯然極端紛亂,見著他們卻不能不打疊起精神招呼。 俠二爺一張口本來能說會道,先談一陣拳、劍,再說到後起小兒女本領能耐,然後乾脆自鳴得意,說乾女兒怎麼樣才藝、品德,都不平凡, 說紀翠小輩中傑出人才,他的乾女兒比家裡姑娘們亦無愧色,他們倆一對小夫妻珠聯璧合是美滿良緣,說著大笑。 笑著率性開玩笑,胡扯兩小怎樣要好,說紀翠情深亡命,冒死上巫山獨門通天金龍,感動了千手准提老菩薩,親臨神女廟為小冤家定聘主婚…… 這一席話講得更是有色有聲,德麟聽著只有怔怔發呆。 紀翠說他不聾又不瞎,其實他確是什麼也不曉得,他不出門,不見人,人也懶得來看他滿臉愁容,早上院子裡給燕黛、楚蓮、小綠請個安,也還是連口都不開。燕黛指示他練劍,別的也不跟他談,你說他能知道些什麼呢? 俠二爺講完話拱拱手溜,燕月去給母親回話,客人都走了,我們德公子只剩個唉聲歎氣份兒。 紀翠由李家出來再也沒有興趣上別處玩,惱在心頭悶著來家,吉雲這丫頭恰在書房裡整理書櫥,看見他神色有異,苦苦追究為什麼不高興? 他先頭倒是不肯說,吉雲逗他兜圈子聊,左聊右聊到底他還是聊漏了口,不講也罷,講痛快都講。 想不到吉姊姊聽著不吃驚也不害怕,她笑笑說:「爺,您別著急,像這種無謂的小波瀾不足成災,見怪不怪其怪自敗。您知道,我們家姑老爺是什麼樣的心境?人到極端煩懣中都會轉些不合理的念頭,這些念頭終會被你敏姊姊堅貞勁節所感化尅服。 再說,國總督雖然有罪,但罪不至抄家,姑老爺要不想為父申寃,他是個孝子豈肯貪生怕死,隻身避難前來哈密? 這說明來哈密他是存心等機會找溫福復仇,出家當和尚還有什麼機會可等呵?這可不是不合理,不合理的念頭自生自滅,到他覺悟回頭,就又會記得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敏姊姊棄富貴絕骨肉矢志從夫,他又憑什麼可以辜負她嘛? 勸你娶敏姊姊還不過一時糊塗,這是不妨由敏姊姊給他一下當頭棒喝,你一方面再有個嚴厲表示,管保他就會死了心,你愁什麼呢?」 紀翠道:「剛剛我把他臭駡了一頓,槌桌子要跟他絕交……」 吉雲笑道:「夠了,爺,你還是玩去吧,不理他就好。」 她又趕他出門。 聽了吉雲一席話紀翠心裡活動許多,他便去備馬上集益牧場,場上見到龐蓋,龐蓋告訴 他日內要上伊犁看看巫山帶來的一班夥伴,問他是否有意同往遊歷? 小孩子那有不好遊的? 他紀翠自然是千肯萬肯了,當即議定後天一早就動身,小爺立刻到回城鐵鋪子找他爺爺馬松。 馬爺把長孫兒看作寶貝,他小爺這一撒嬌央求,他老人家也還能不點首批准? 爺爺批准了誰也不怕,回去跟祖母講一聲,馬老夫人無非無是,於是再來稟告母親。 寶綠顧慮他還會跟德麟發生誤會,想想不如讓他躲避出門。 這當兒吉雲在旁,她多少有點不高興,認為夏天不宜遠遊,可是她未便參加意見,眼看寶綠答應了就更不敢多說什麼。 這天晚上傅二爺紀俠夫妻請客便飯,老的不請,不能喝兩杯的不請,請大哥紀珠不請大嫂小紅,請李夫人玲姑不請李五爺起鳳,請小綠不請燕月、楚蓮、請寶綠、紀翠母子,不請念碧,總而言之請的全是好酒量。 俠二爺自己根本不行,想得到這都是夫人小晴耍的花樣。 小晴號稱酒罈猛將,卻怪夫婿忒不高明,現在有了一位大戶乾女兒,她覺得驕傲,所以下帖子挑戰。 一頓酒鬧得好不凶勇唬人,初更天喝到三更天還不肯停,做東家的母女並肩應戰,寶綠小綠、玲姑乖覺一看情形不對,她們就也合了夥,難為了珠大爺只好拉上憋腳貨俠二爺上陣助威。 在座的還有楊家鄧家陳家弟兄妯娌,大家各自找對兒迎敵,結果紀珠紀俠賢昆仲首先甘拜下風。 各家子弟兵緊接著紛紛豎了降旗。 紀翠在長輩跟前怎敢放縱?他大不了應付場面。 小綠、玲姑、寶綠、小晴喝到底也不是都沒有一點醉意。 事實上矜持不亂的只有玉簪兒,酒能使人顯露品德。 小晴大概也總是要借酒測驗乾女兒,看了黛姑娘酒前醉後的修養,小晴有說不出多麼開心。 寶綠更是滿懷快樂。 玲姑小綠自也是很歡喜,她們不斷的向小晴寶綠使眼色稱許點頭。 散了席時間不早,黛姑娘隨著乾娘送走客人,松了一口氣趕緊趕回房就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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