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郎紅浣 > 古瑟哀弦 | 上頁 下頁 |
一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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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侯擦好臉又叫起來說:「等會兒細談好不好,你們是不是準備就去見嬸子?二哥,來洗臉吧!」 敬侯道:「我還不忙。」 安侯道:「好,人家不討厭你才怪。」 玉奇笑道:「我說,安侯還是讓俊侯帶去看賽馬吧,我領英侯先回去。」安侯道:「這樣好,我隨後就來。」玉奇大笑道:「真有你的,見著三妹就催地一同來吧!」說著,便讓英侯敬侯上馬。 敬侯道:「我們還有一個跟班。」玉奇笑道:「沒關係,令弟自有辦法救回他。」 俊侯紫漲著一張臉說:「我點了他腦後睡穴,一會兒就會醒過來的。」英侯吃驚道:「點穴,這豈可隨便亂來!」 俊侯低了頭不敢作聲。玉奇道:「人已經抬回家去了,還講它幹麼?走吧,走吧!」說著,他跳上馬背打前頭走了。安侯讓俊侯帶去尋找菊冷。英侯敬侯跟隨玉奇回家。 家是一橫列稍留距離三個相當大的穹廬,狀似蒙古包。背山臨水,鼎足屹立,湖流一篙,堤樹新綠。堤上幾隻牛羊垂頭蹀躞,天半兩三鷗鸚亮翅盤旋,塞外風光,獨饒詩意。 英侯看了不由點頭讚美,來到堤上大家滾鞍下馬,恰好左首那個穹廬裡,垂門皮簾子一動走出一個婦人,青帕罩頭,一身裙布,手中還拿著一枝長劍。 玉奇笑道:「媽出來了。」 說著,便喊:「媽,龍家兄弟全到啦!」 那婦人猛回頭站住了,她正是石夫人華盛畹。 英侯安侯急忙疾趨而前,並排兒撲翻身便拜。 盛畹棄劍於地,抖著手說:「快起來……老遠的路……」 英侯站起來,彎腰鞠躬說:「媽媽,外婆問嬸娘好!」 敬侯也打了一個千兒說:「娘給嬸嬸請安。」 哥兒倆這提起媽媽外婆和娘,盛畹立刻淚如泉湧,嗚咽若不自勝。 玉奇趕緊過去攙住她,說道:「媽,您天天惦念著家人,人家來了您又哭。」 盛畹強自製住悲哀,一邊手一個牽住英侯敬侯,苦笑著問:「你們都長成了,父親上那兒去呢?……」 說著又哽住了咽喉。 英侯敬侯淒然俯首,眼眶兒也都紅了。 玉奇急忙又說:「進去細談吧,外面多冷呀!」 盛畹道:「你快去告訴阿好一聲弄點什麼吃的,燙兩壺酒!」 邊說,邊領著哥兒倆走進當中那一個穹廬。 這裡是用皮幃子分隔開幾個房間,當中也還留著小小的廳,排著短腿的方案,沒有凳子,地下蒙著很厚的地氈。 另有幾張各色緞子的坐墊子,隨便鋪在地氈上。 大家脫了靴子踏上這小小的廳,盛畹笑道:「你們剛來恐怕不習慣,上我屋裡坐一會兒吧!」 說看,她又把英侯敬侯帶進屋裡去。 這屋裡倒設著炕,有桌子也有兩三把椅子。 哥兒倆坐下,外面便來了兩名土人少女,一個托著茶盤,裡面是兩大杯乳酪,一碟子奶餅。 一個持著茶匣子,裝著兩大壺熱酒,兩大盤羊羹牛脯,一小碟薑芽。 她們把一件件放在桌子上,卻也排了兩雙筷子兩個杯兒,然後蹲身下去請了安,媚笑著出去了。 盛畹笑道:「你們胡亂吃一點,等一下再洗臉更衣……」 又說:「我們這裡沒有好東西,除了肉類就再找不出什麼了。本地人是不用筷子的,可是我到現在還弄不慣。」 英侯笑道:「我也聽說,他們用手抓食,好像連洗臉都害怕。」 盛畹道:「可不,想想看那怎麼受得了?這裡人對清潔總不算一回事,蓬首垢面,滿身油污,本來人就長得醜,再不加修飾,所以看起來像很衰老……」 敬侯道:「嬸娘一點不老,我覺得比較媽和娘都要年青!」 盛畹笑道:「那裡,我還不老!她們近來怎麼樣?慢慢告訴我。」 說時,便去替他們哥兒倒酒。 這一談起家常,可真是喜少悲多,尤其聽說查家大少奶菊人仙逝,古農棄家遠遊,盛畹幾乎哭不成聲。 一席話順溜兒說到玉奇兄妹進京,夜劫金珠,惡鬥藍妮,藍奇一家慘死,玉堅險些兒喪身。 盛畹又不禁憤火中燒,連稱妖孽。 兩壺酒喝光了,英侯帶上一點兒醉意,什麼話講盡了,時候也就很晚了,外面老太太王氏帶著安侯俊侯蕙容菊冷蘭韻一窩兒回來了。 這一下請安問好,客氣寒喧,不免又費了好一會兒工夫。 英侯一心記掛著梅問,先頭是不敢講,這會兒有了幾分酒意,膽子就壯了許多,骨哽在喉不能不吐,他終於悄悄地央求著盛畹說要看大姊姊。 盛畹笑道:「你大姊姊?有點病呢,她住在右邊那一個饅頭裡。」 剛說到饅頭裡,玉奇來了,接著笑道:「我們的家叫饅頭,你看不是很像麼?人家說土饅頭,我們可是皮饅頭住活人。」 說了大笑,笑著又說:「怎麼樣,你是急著要見大姊?告訴你,她這會兒大約病是好了,忙著燒菜招待貴賓呢!」 盛畹道:「燒菜,燒什麼菜?」 玉奇道:「剛剛我去找老酋長問他要點什麼好的,他聽說來的都是龍伯伯的公子,倒是很歡喜,給了幾隻山雞,一大腿鹿肉,最難的還是兩尾鮮魚……」 盛畹笑道:「那太好了,哥兒們口福還不錯。」 玉奮笑道:「大姊怕阿好搞得不好吃,人家不滿意,所以扶病拼命。」 盛畹道:「不要胡說,帶英侯過去走走吧。」 英侯趕緊去穿上靴子,跟著玉奇溜了出去。 走出門外,玉奇又笑著說:「英侯,我得通知你,大姊看你很不錯,可是呢,她有點怪脾氣,不容易對付,也許她還要想個難題目考察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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