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郎紅浣 > 古瑟哀弦 | 上頁 下頁 |
一〇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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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走了一會兒,穿進一個鄉村,這地方英侯和安侯都不認識,又是幾個左右轉彎,來到一家店鋪門口。 這鋪子門面好像很破落,有人留著矮門兒迎接,大家彎腰曲背鑽進這一個矮門。 燭光下抬頭,牆上壁上櫃檯上全是皮革,馬鞍子皮挺帶,水囊雪輥牛皮靴等等堆得一塌糊塗。 玉奇笑道:「這個便是我們的行業,我們對外是轉販西北口皮貨,製造皮革,本錢花的不算少,在宛平縣可以說頗有名氣。」 說著,走到店後,又開了一道門出去。 眼前是個大院子,亂七八糟的排著許多木架子,水槽,石灰桶一切用具,而且臭氣沖天,沒法稍留。 英侯安侯不禁都扯出手帕掩住口鼻。 玉奇笑道:「這地方是又髒又臭,所以那班做公的決不肯進來,他們又怎麼會想到我們的宮殿就在屠獸場後面呢。」 說時,走進院子北端,繞過一列榆林,靠後便是圍場木柵,眼見走到盡頭了。 玉奇伸手一推木柵,竟又有一道不容易看出的門。 出了門是個大土丘,旁邊發現一個地洞,漏出一點黯淡燈光,玉奇領頭率眾拾級而下。 走完一條隧道,忽然燈火通明,耀眼生花。 面前是個大廣廳,兩邊建著好幾間房屋,廳上一般也排著幾案椅凳,普通應有家俱,四圍站著不少僕人,大家全是土塑木雕,面上沒有一份表情。 玉奇卻不理他們,轉過廳後是一截石牆,當中開了一個洞。 穿過去又是一個廳,這個廳可就十分講究了,上面是穹形的屋頂,水磨花磚,砌就各種花紋,地下鋪著很厚的地毯,整個有點像蒙古包樣子,就著廳的大圓形,月牙似的蓋了一彎房子。 到這裡,梅問姑娘裯有禮貌的向英侯鞠躬,又笑著看住安侯點頭說:「請坐,請坐,我不陪啦!」 說著,她帶著菊冷往左房間走去。 安侯一雙眼直跟著人家背後送。 菊冷也回頭對他笑,但屋門口掛著大紅簾子,一下子便把他們兩隔開了。 玉奇笑道:「安侯,你手中的大包袱是什麼寶貝?我看你倒像當跟班的。」 安侯搭訕著笑道:「還不過是有備無患,我帶了我們倆的便衣,準備白天好走路。」 玉奇大笑道:「我這兒來往交易的沒有達官貴客,你可不要打扮得太漂亮,放下寶貝包袱,解掉寶劍鏢囊,洗個手臉,我們痛快喝酒聊天如何?」 說時便有兩三個丫環,上前接去包袱,忙著送出幾盆洗臉水。 大家胡亂擦抹梳洗一番,又上玉奇屋裡去更換衣服。 英侯陶醉於屋裡的考究陳設,摩撫觀賞,愛不忍釋。 安侯一心都在打扮上,只管攬鏡整襟,顯影自憐。 玉奇卻笑嘻嘻地站在一邊,靜看他們哥兒倆翩翩風度,彼此一時都忘記了講話。 忽然小姑娘菊冷穿著一件粉紅色緞子旗袍,小鳥兒似的飛進來叫:「你們怎麼啦,簡直……」 話是沒講完,眼波流到安侯一張俊臉,和他的淺綠繡著大朵黑色牡丹花的袍子上,怔住了。 安侯望著小姑娘一身紅,那著迷的神情就更好看。 玉奇不禁跳起來嚷:「三妹子今天破例穿起紅衣服呢,大姐,大姐我們家裡有什麼喜事嗎?」 這一嚷嚷得小姑娘滿臉通紅,斜著頭狠狠的瞅了她哥哥一眼,扯翻身挑開門簾子逃了。 英侯笑過:「小妹妹大約請我們喝酒來的,我可是饞得很。」 玉奇道:「你真有點像我,不藏私,你也總是會幾杯,今天我們得灌個足。」 說著,他過去捉了英侯出去。 廳上當中那張花梨木的大圓桌上高燒一對大紅蠟,放著八個大盤子,裝的還不過醋雞,糟蛋,熏魚,鴨掌一類下酒菜。 可是排的酒具十分撩人,銀酒壺,鑲金的筷子,白玉酒杯兒,配著五彩盤子委實太好看了。 英侯站在桌前望瞭望說:「看了這精緻的酒具,我未飲心先醉。」 玉奇大笑道:「未飲心先醉,稍嫌言之過早,等會兒你再念吧!」 旁邊安侯一聽,噗嗤一聲也笑了。 英侯紅了臉說:「我講的是酒具。」 玉奇笑道:「別說,別說,誰在四海春樓上題了什麼詩?」 這一問,英侯越發難為情,他強著笑說:「那也不過仰慕昆仲武藝人才……」 邊說邊拿眼看住安侯。 安侯笑道:「你可別扯到我,我就不敢玩文弄墨。」 玉奇又忍不住縱聲大笑。 笑聲裡,梅問由後面出來了,她雖然頭髮好像梳過了,身上還穿的是藍布大褂,家常風度,白淨淡妝,另有一種宜人風度。 她略略地一抬手,笑著說:「請坐吧,沒有什麼好吃的,不成敬意。」 英侯道:「謝謝姐姐啦!」 梅問笑道:「家常小菜比不得四海春,還得請你多原諒。」 英侯紅著臉說:「姐姐別見怪,我那首題壁詩酒後塗鴉,實在有點放肆,不過……」 梅問笑道:「那也沒什麼,你是在捧我們呢,那位松虎男令親很和氣,他太太待人更親熱,他們夫妻倆回去大約是提到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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