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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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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成剛聞言一笑,道; 「如在數年前,老夫公職在身,單就你眼下的這般光景就足夠我抖出鐵鍊來鎖人,因為那時間老夫吃的是公事飯,而且是專捕盜匪的衙門捕頭,而今……」 單不同已迫不及待的點頭哈腰,道: 「既如此說,鐵掌櫃且來個自掃門前雪的退開讓路,單某身上還在淌血呢!」 不料鐵掌櫃哈哈撫髯,道: 「讓路自然是要讓路,但鐵某總得弄明白他人苦苦追你究是為了哪一樁解不開化不了的糾葛,如是小小不嚴重的,鐵某自願出面為單爺擔待一二。」 單不同急的直跳腳,道: 「再要解說,追兵就趕上來了呀,我的二大老爺!」 鐵掌櫃搖頭道: 「你長話短說,短話一句,不用三言兩語,只須幾個大字的說出什麼事來不就結了?」 單不同怎好說那碼子事來的,他能在鐵掌櫃面前抖出天閣樓的那一幕? 這時追兵已近,即算是想捏造一番或閒話一句,他都已感技窮。 然而處在這時候他又不敢貿然出手,因為前日「福來客店」中他失銀以後,原本是賴著由這鐵掌櫃賠的,哪曉得姓鐵的露了一手鷹爪功,使得自己抓在他衣領上的手不得不鬆開來。 單不同急的沉聲道: 「你若想知道,就先回你店裡去,三幾日我還不會離開白虎鎮,我自會去向你說個仔細,現在——」 「現在我就要聽。」 「你這是落井下石,乘人之危,姓鐵的,你別逼人太甚,須知鹿死不擇音,別逼單某鋌而拼命。」 嘿然一笑,鐵成剛道: 「敢情你真的做了見不得人的事吧,怎麼的,也想來他娘的一下狠的?人道,兔子回頭凶似虎,但終是一頭兔子,而我姓鐵的又是白虎鎮上開店的,鄰里有事,我豈能袖手旁觀的站在一旁看熱鬧,沒聽人常說,鄰里有事鄰里助,有事不怕外人欺,姓單的你多諒解。」 單不同聞言大怒,左脅下的傷口在一陣陣抽痛,痛得像是要將單不同的心肝肺臟全扯出來,遠處似已有了腳步聲傳來,鮮血緩緩流出,褲子左面已濕過膝下。 便在他四肢乏力,骨酸欲裂,雙目憤怒而頭腦發脹時候,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道: 「我把你這個先在六扇門弄銀子,後在這白虎鎮開黑店的狗頭,你他媽的應該懂得江湖規矩吧,我與你這根本三竿子打不著邊的混帳東西能扯上什麼關係,你都藉口鄰里守望相助的硬插手管閒事,在你店中丟的銀子,單大爺已經自認倒楣,你姓鐵的還不承情的來他媽的倒打一耙……」話聲中單不同厲吼道:「老子同你拼了!」 猝然打出三十二拳,踢出十七腿,單不同就在鐵成剛的一輪拍打中正欲往斜刺裡逃呢,卻不料另一方向出現兩條人影,目光下單不同不由叫了聲: 「苦也!」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天閣樓上的老太婆與白鳳二人。 不旋踵間,如意樓總管石大海也率領四個武師追來。 那白鳳恨透單不同,一見面揮刀就上,卻正遇單不同旋腳踢向鐵掌櫃。 「呼」的一聲,鐵掌櫃騰身斜沖一丈,躲過單不同一踢,邊對揮刀而上的白鳳道: 「來的可是鳳姑娘?」 石大海早命人圍起來,邊應道: 「原來是鐵掌櫃。」 鐵成剛道: 「如意樓為何追殺這姓單的?」 白鳳咬牙道: 「他是個採花淫賊,今晚竟膽大枉為的潛入我閣樓上,若非有人給他攪和,本姑娘差一點著了他的道。」 一旁的老太婆怒喝道: 「今晚絕不能放走這狗雜碎!」 石大海也怒聲道: 「老爺子出門辦事去了,才幾天功夫,家裡就出了採花賊,這要是小姐真的被污辱,我們全死定了。」 「呼啦啦」一聲脆響中,鐵成剛已自腰間抽出一條五尺長的細鐵鍊,只見他雙手一拉,冷冷逼向單不同,道: 「我說呢,單憑你的一身本事,柴家賭坊的人又如何會扒了你的衣裳的,畜牲啊,原來你把風流帶進白虎鎮的如意樓來了,可惡……」 單不同咻咻怪叫,道: 「姓鐵的,你要幹什麼,難不成你又官復原職的當上這白虎鎮的捕頭了?」 冷冷一哼,鐵成剛道: 「白虎鎮地處三不管,那只有白虎鎮的人自己管了,只怪你姓單的壞了江湖規矩,這又怪得誰來。」 單不同邊移動身子,邊吼叫道: 「單大爺怎的壞了江湖規矩?倒是你姓鐵的,偏就橫插一手的多管閒事。」 鐵成剛似是走地有聲,一步步的進逼,沉聲道: 「兔子不啃窩邊草,老牛不舐無葉樹,白虎鎮上不論客人是怎樣的牛鬼蛇神,但若不在本鎮惹事生非,白虎鎮都會容忍他,而你——你這個出了名的採花盜,夾著老鳥橫行到白虎鎮來了。」 便在他的話聲中,靠得單不同最近的石大海,鬥然劈出一刀,口中厲吼,道: 「你這狗雜種——」 猝然騰身暴旋,單不同倏忽拍出十七掌,掌影中漫天鐵鍊,條條罩向頭上。 單不同連閃帶晃的退出八盡,苦於自己的上衣未穿,連帶那把尺半尖刀也落在天閣樓上面,現在—— 現在他只能揮掌拍打,旋身暴踢,還得躲那暴劈而來的鬼頭刀與一條靈蛇似的鐵鍊子,光景是已處在山窮水盡之境,捉襟見肘之時。 鬼頭刀削斬不斷,鐵鍊子錚錚有聲,單不同猶作困獸之鬥。 寒芒疾閃中,五把鬼頭刀融成一刀揮向單不同,單不同旋躍中狂叫道: 「好不要臉,倚多為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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