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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將四眩劍倚到椅邊,紫千豪果斷的道:「老苟率伍侗、罕明、洪超、公孫壽四人,帶領八百名弟兄在我們開始反攻前山之時乘亂沖出,直撲銀壩子,祁老六為首,與蘇恬、蘇言兩兄弟、金奴雄三人領五百人馬循秘道暗襲前山……哦,對了,聽說罕明與金奴雄都受了傷?還能行動麼?」

  苟圖昌忙道:「全不重,包紮後仍可以活動,就是貝羽傷得較重,現在還沒有脫離險境……」

  低沉的,紫千豪道:「在『精武閣』?」

  苟圖昌點頭無語,紫千豪想了想又道:「可用了我的曲還液』為他服用?」

  苦笑了一下,苟圖昌輕聲道:「大哥沒有詳准,我不敢擅動……」

  「什麼?這種急事還非要經過我指示不可?假若人死了就是我詳准又有何用?真是糊塗!」紫千豪微怒著接道:「老六。」

  祁老六連忙躬身站起,紫千豪道:「馬上拿我的『九環液』前去交給大夫,不要可惜,叫他適量給貝羽服食,以後大頭領以上的弟兄誰傷上都可以取用,不需經過我的詳准。」

  忽然,二頭陀藍揚善道:「但是,紫當家,你自己也得留著點啊……」

  望著鄧老六匆匆離去的背影,紫千豪淡淡的道:「我還不太要緊。」

  一側,賀長孫低徐的道;

  「老大,在苟二爺與老六他們展開行動之前,我和左丹是否立即跟著你用『翻山爪』飛蕩過前山從上面攻撲?」

  紫千豪道:「不錯,鐵旗堂仇堂主和他的八名執法便留在此地,負責防守之責。」

  一摸自己的禿頭,藍揚善急道;

  「咱也得隨著當家的屁股後面!」

  微微一笑,紫千豪道:「謝過了,藍兄。」

  藍揚善呵呵笑道;

  「謝什麼?咱總不能白跑一趟啊……」

  似是遲疑了一下,賀長孫忐忑的問道:「老大……胡孝九不是預先去接應你的嗎?他還帶著他手下兩個得力頭領耿春與韓沖,這頭叫天驢怎的卻未見回來?」

  紫千豪沉默了片刻,木然道;

  「長孫,胡孝九一直稱呼你為『禿肥』,你也笑戲他是『叫天驢』,並把他胡孝九的孝子改喊為老子,是麼?你們一個稱對方為胡老九,一個喊對方為禿肥?這些,透著兄弟間的情感與坦直,我一向喜歡你們這樣戲謔,為孤竹幫增加生氣與活力……」

  想不到自己的龍頭大哥為什麼一下子會說到這上面去,賀長孫滿頭霧水的怔怔瞧著紫千豪發呆。

  長長歎了口氣,紫千豪沉緩的道:「奇怪我為什麼會提這些是不?長孫,因為自今以後,你只能在心裡與胡孝九戲謔笑鬧了……」

  全身一哆嗦,賀長孫悲恐的叫道:「大哥,你你你……你是說?」

  點點頭,紫千豪徐徐的道:「不錯,孝九已經死去,耿春與韓沖也完了……」

  大廳中所有的孤竹豪士們驟聞噩耗,全不由悲憤的愕在那裡,好半晌,才有幾聲忍不住的便咽傳了出來,晤,那是蘇恬與蘇言兩兄弟,他們的另兩個兄弟,也才剛剛逝去不久啊……

  沉緩而嚴肅的,紫千豪道:「不要難過,孝九他們三人死得有骨氣,有節操,他們死得像個英雄,沒有替孤竹幫失顏,一個男人,就需要這種死法,不屈不撓,在鋼刀與棱刃上爭榮耀,在生與死間。擇仁義,我孤竹幫兄弟若能個個如他們,人人如他們,我,也就滿足……了!」

  於是,廳中所有的人全垂下頭去,每一張面容都是沉痛的、哀傷的,但是,在沉痛與哀傷中,卻包含了無可抑止的仇恨、憤怒,以及昂烈的韻息……

  靠向了椅背,紫千豪倦乏的道:「大家休歇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之後,我們便開始行動!」

  把皮凳拉近了一點,苟圖昌壓著嗓子道:「大哥……只有你與左丹、賀長孫及藍兄幾個好手,力量似乎單薄了些,我看不如把跟我去的毛和尚留下來……」

  合著眼,紫千豪搖頭道:「不用,你到銀壩子,更需要人手。」

  輕輕的,苟圖昌又道:「在銀壩子,大哥,你受的傷不輕吧?」

  睜開眼看著苟圖昌,紫千豪低沉的道:「是的……但你不可說出去。」

  目光中隱含優戚,苟圖昌道:「大哥,你可不能糟塌自己的身子,整個孤竹幫的盛衰存亡,全負在你肩上,千萬不能稍出差錯……」

  微微苦笑,紫千豪道:「我明白,但現在又有什麼法子?」

  無聲的歎了口氣,苟圖昌默然了,現在少不得他們的龍頭幫主,除了硬抗,又有什麼法子呢?

  緘默了半晌,他又悄細的道:「在銀壩子,對方有些什麼人與大哥抗衡?」

  低沉的,紫千豪道:「白眼婆莫玉、仙鶴莫奇、『紅袍七尊』中的黃篤、彭上古、屠若愚、曹少成,另加上銀壩子的十個大爺,無數名二三爺之流及一些小角色……」

  暗吃一驚,苟圖昌駭然道:「『大尊派』的紅袍七尊?他們搬弄了這麼多人對付你一個?」

  點點頭,紫千豪道:「不錯,就是這麼多人。」

  苟圖昌憤恨的道:「車輪戰還是群毆?」

  紫千豪簡潔的道:「先是車輪戰,後是群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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