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魂帖(88)_柳殘陽

八十八

　　第二十二章母與子久別重逢

　　她的神情一時激動、語塞地說不出話來。

　　接著，江素卿的明眸，茫然地望著廟外！

　　她痛苦地壓抑著激動的神情……有頃，眼中的仇焰斂去了。

　　繼而，她幽幽地道：「宇兒，關於娘……唉！娘這不是很好嗎？」淩震宇見母親欲言又止，追問道：「娘！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是不是聶元霸那群惡魔……」

　　「住嘴！宇兒！」

　　未待淩震宇語畢，江素卿的雙眸中，暴閃一道淩芒，微慍地輕喝著。

　　淩震宇莫名不解地望著她，他可以看出，母親痛苦地在壓抑著滿心的鬱恨。

　　片刻，江素卿道：「宇兒，你出師來到中原的一切，娘均已知悉，做娘的高興極了！」

　　她的腮上又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繼道：「如今，七禽叟、俠丐裘羽及銀拐婆婆，和那水芙蓉丫頭……我都見過了！」

　　淩震宇見母親將話題岔開，心知此事娘定有什麼苦衷，所以也就沒有再問，但心中卻是狐疑不已。

　　於是，他凝望著母親忙道：「娘！現在他們是否仍留在開封？」

　　笑顏不減，江素卿答道：「在。他們都在『洛陽』，他們都住在北派丐幫的總壇。」這時候，淩世音搶道：「怎麼？老魔聶元霸，未將丁駝子……」

　　江素卿迅然會意，道：「沒有！他只派來幾個膿包，當夜均叫丁駝子給廢了！而後，我們的人馬，也就接二連三地到了！」

　　淩世音聽了之後，未再言語，仍朝著廟外眺去。江素卿一瞥愛子淩震宇，繼而又道：「宇兒，現在距離老魔聶元霸開設『武林宴』的日子，已經接近了！」

　　江素卿語音至此，猝然煞住下麵的話語。

　　同時，淩世音倏地一聲疾喝：「誰？」

　　喝聲中，淩震宇已聞廟前三丈外，衣袂飄風之聲，頻頻傳來。

　　電忖間，淩世音隨著疾喝之聲，倏而紅影閃處，已然電射廟外，眨眼身形已杳。「嘿嘿……」

　　廟外數丈處的月光下，突然爆起一串陰笑。

　　笑聲森森，恐怖至極，聞之，令人毛髮悚然。事出倉猝——江素卿的神情，不禁一驚。旋即，斂起驚色，表情恢復正常，泰然自若。

　　淩震宇經此猝變，星目疾視廟外，迅速抹去滿眼淚漬，旋首一瞥母親，微慍地道：「娘！此人是誰？」

　　江素卿面泛仇容，忿然答道：

　　「老魔聶元霸！」

　　淩震宇一聽，兩睛暴射恨芒，怒道：「娘，你暫在此等兒，我要將這惡魔聶元霸碎屍萬段！」他語言方甫，身形倏起，縱身沖向殿外而去！而也就在這電光石火的刹那，淩震宇的身形沖起之際，倏感腕脈一震，身形疾墜而下，一瞥，疑色地望著母親，激動得再也不能抑制了！

　　「娘！你為何要攔住我？」

　　淩震宇的星目，情急地注視著母親。

　　江素卿此刻的明眸中，悲痛地含滿淚水，哽咽地搖了搖頭，道：「孩子，你不要去！有鳳姑……足……可應付他啦！」淩震宇懷疑地急聲說道：「娘，我要親手將這惡魔斃了！」他激動地怒視著廟堂之外。

　　江素卿閃動著那雙如秋水般的淚眼，淒惋地望著淩震宇，緩緩說道：「孩子！娘，不是不讓你去……唉！你……你不會懂的……」

　　她說到最後的聲音，哽咽得聽不清了。隨後，她在無言地痛苦著。

　　淩震宇一聽，心中欲裂般地感到一陣刺痛。頓時，他疑容地問道：「娘！你……你說什麼？」

　　江素卿安定了一下心情，答道：「孩子，沒有什麼！快，坐下來！娘還有事要做，所以趁著未走之前，想告訴你一些話。」

　　淩震宇雖然疑容滿面，但也無可奈何。

　　他知悉母親心中，定有很多的苦衷，這些事，都能由母親的眼眸中，可以看得出來。

　　瞬息，江素卿幽怨地一聲長歎，道：「宇兒！快，跟娘坐下來！」

　　淩震宇應了一聲，坐到母親的身旁。

　　這時，江素卿才鬆開愛子的腕脈，寬心道：「孩子！你的那冊惡魔們，當年所簽下的閻王帖呢？快將它拿出來，給娘看一看！」

　　淩震宇聞言，面色仇恨遽增，他星目電閃地瞥著母親，伸手入懷，將閻王帖掏出，雙手遞給母親。

　　江素卿的一雙素手，顫抖著接過閻王帖，旋即展放在雙膝之上。

　　倏而，她的雙睛暴然地瞪著閻王帖中，那群魔所簽的黑名單。

　　有頃——淩震宇展目瞥見母親的神情時，是激動的，暴怒的！

　　江素卿依然垂首注視著閻王帖上的黑名單，而她明亮的雙眸中，透射出兩道仇恨的精芒，隨之，仇恨地道：「哼！你們這群惡魔，我要帶著我的宇兒，將你們一個個斃於掌下！」

　　說至此，江素卿昂起臉來，仇恨猶濃地望著淩震宇道：「宇兒！直到目前，你已將『鬼郎君』殷魂、『黑妖狐』耿玉嬌……」

　　淩震宇一聽，早已會意母親要說些什麼，所以忙自接道：「娘！鬼郎君、黑妖狐和妙師太，這三人，已被斃在孩兒的掌下，其餘的……」

　　說到這裡，淩震宇閃動著一雙愧色的星目，望著母親，竟然語塞。

　　江素卿睹狀，淒然一笑，伸手輕拍淩震宇的臂膀，安慰地道：「宇兒，走！看看娘今夜的傑作如何？」

　　說著，將膝上展開的閻王帖，遞還淩震宇，續道：「這冊萬惡的閻王帖，你快收藏起來！」

　　淩震宇接過閻王帖，重新藏入襟內，隨著母親站起身來，昂首凝視廟外，三丈遠處，依然淩亂地橫陳著，那幾具已僵硬了的屍體。

　　此刻，月光已經偏西，銀輝如水傾瀉。

　　江素卿閃目一瞥淩震宇，忙道：「宇兒，來吧！」

　　語音未落，她身形微擰，迅速無比地射身廟外，眨眼已佇立在三丈之處，垂首盯視著那數具，已是斷頸了的屍體。

　　江素卿雖然面罩薄紗，但由她的眼眸中，是可察知她暗自竊喜著。

　　淩震宇雙眉微微一揚，身形已立在母親的身側，星目冷酷地盯視在屍體上。

　　然而，在他冷若冰霜的嘴角上，已佈滿了得意而驕傲的笑意，他的神情是極其輕蔑的。

　　江素卿問道：「宇兒，你都看到了嗎？」

　　淩震宇聞之，轉首望著身旁的母親，他見母親的眼眸中，含蘊滿眸得意之色，自己也笑著跟了點了點頭。

　　江素卿的面色似乎是在倏變中，她雙眸驀地煞芒立現，扭轉臉去，伸手一指左邊的俯臥著的，一個身著藍色長袍的屍體，仇恨地道：「這是『白眼狼』胡少岡，他生前絕不會想到，會有今夜如此下場！哈哈——」

　　淩震宇聞言視情，心頭不由大震，他被母親瘋狂的神態，嚇呆了！

　　於是，他抱著母親的臂膀，大喊搖動著。

　　「娘！你……怎麼啦？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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