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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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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夜幕深垂,萬籟俱寂,已是兩更天。 但通往「廣龍山」的道路上卻急馳著兩騎。 那一定是邵真和明毓秀了。 是的,邵真出了禹府,婉拒「龍形劍」段仲堯的延請致謝,辭了眾人,便偕明毓秀連夜出城,奔向家門…… 路上,兩人沉默著,埋頭趕路。 在江湖上闖蕩了整整四年,頭尾五個年頭啦,這是邵真二次返家。 第一次是前半年,明毓秀受到「金銀幫」的追殺,身受重傷,幸邵真救了她,而把她帶返家裡,讓他的母親「回春仙子」醫治。 這一次,他當然不是回來治傷的,而是帶著「九指血煞」的首級「交帳」,最主要的,還是要衝破他和明毓秀之間的障礙—— 向母親爭取「婚姻自由權」! 邵真業已決定全面「攤牌」了,他覺得自己不能辜負明毓秀,還有宋戀真兩人的愛。 明毓秀此刻心靈感受是很微妙的,她本來不想來的,但邵真堅持要她一道走,為了不拂個郎心意,也就勉為其難的成行。 她的感受是憂喜參半。 喜的是,邵真堅貞的愛情,憂的是,怕邵母無情的粉碎了他倆的美夢,她更擔心邵真母子反目,弄壞了親情…… 很快的,來到了廣龍山腳下。 由於山勢頗陡,而且崎嶇的山路不適於騎馬,邵真和明毓秀遂下馬,執韁而行…… 兩人依然緘默著。 只有山風吹動枯林的聲響,以及零落而清脆的馬蹄聲,另外,偶爾的有幾聲馬嘶聲…… 逐漸的,山風愈來愈大,隱隱的使人有股冷意。 靠近前去,邵真溫柔的環住明毓秀的香肩,柔聲道:「毓,冷不?」 明毓秀微搖螓首,遞了一個嫵媚蜜意的微笑…… 溫情的淺笑著,邵真輕聲又道:「緊張麼?」 美眸盼顧,明毓秀朝他點點頭:「而且……害怕。」 「害怕?」輕笑起來了,邵真睨著她道:「你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了,怎忽地膽小起來啦?」 明毓秀以憂慮的口吻說:「我怕萬一令堂不答應……」 一撇嘴,邵真打斷了她的話:「別杞人憂天了,虎毒不食子,何況我的母親就我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她老人家最愛我不過了,而我和她要求的事情又不是大逆不道之事,不會的,她老人家決不會不答應的!」 一頓,接著又道:「再說,家母一向開明得很,從前我還小,她難免要嘀咕的婚姻,現在我已是二十出頭的大男人啦,而且在江湖上閱歷了這麼多,她老人家應該相信我已有自主的能力了……」 摟緊了一下明毓秀,邵真意猶未竟的又道:「毓,還記得上次你在我家療傷了十幾天嗎?那段日子,你和我一家人處得相當融洽,家母對你的處世為人,曾在我的面前,不止一次的讚美你。既然她老人家對你有這般好印象,你還有什麼好操心的呢?」 美眸微眯,明毓秀抬腳踢碎了一塊小石子幽幽道:「但願如此,可是假若令堂並不在我們所祈望之內答應,真,我求你,別和她老人家爭,別和她老人家吵,好麼?」 臉色陰晦了下來,邵真低垂著頭。 仰望著穹蒼一顆孤零零的寒星,明毓秀扯緊著披風,不覺一聲輕歎:「其實,我是多麼期盼你去爭,去吵啊,我曾經好幾次這般自私的想,但人總不能將自己的幸福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我更不能讓你為了我,而可能成了萬人鄙夷的不孝子,逆子!」 一頓,明毓秀忽地停了下來…… 「怎麼了?毓。」邵真微感訝異。 俏臉上一陣湛然,明毓秀露著如編貝的清齒,輕咬著紅嫣的下唇,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她凝聲道:「真,不管怎樣,你得答應我,當你和顏悅色的去徵求令堂而得不到首肯之時,你萬不能件逆她老人家,否則……否則我現在就掉頭離開!」 灼灼的凝睇著她,邵真微搖著頭道:「不會的,我當然不會和家母去爭和吵,但我會求她的,毓,請你別再這般多慮好麼?否則我這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都叫你一下洩氣光了!」 帶著歉意笑了,明毓秀蠕蠕嘴:「真,對不起,我實在不是有意澆你冷水,我,我只是不願你存著非達目的不可的念頭,增加你心理上的負擔而已……」 攬著她的腰肢繼續趕路,邵真道:「毓,我還忘了告訴你,家父和我素來是『站在同一條線上』的,要是家母不答應,我就頂他老人家出來……」 掩嘴笑,明毓秀截口道:「我看是沒多大作用,令尊是個標準的『懼內』,不是麼?」 「你也看出了?」邵真跟著低笑起來:「其實他也不儘然是懼怕家母,他只是有一個很好涵養的人罷了。」 「甚麼好涵養?」明毓秀大感興趣。 邵真徐徐道:「那就是——好男不與女鬥。」 話落,兩人不約而同的輕笑起來…… 就這麼有說有笑的,不覺已快到了家門口,當邵真和明毓秀邁上那條五尺寬,全用大理石砌鋪成的,直通到一座精緻樓閣的市道上之時,忽然心頭起了微微的緊張…… 「真,我看……」明毓秀止步不前,揪住邵真的袍袖,怯聲道:「真,我,你就別提算了,反正,反正我不在乎禮教上的名份,我們雖沒有正式完婚,但是我們也可以長相廝守啊……」 「瞧,瞧,又來了!」一邊瞪眼,一邊強拖著她走,邵真沒好氣道:「我已夠緊張的啦,你丫頭不幫我打打氣罷了,怎老幫我洩氣呢?真是!」 到了門口,邵真在鞍頭上解下盛著「九指血煞」首級的木盒子,明毓秀則彎著嬌軀,于馬腹下的囊袋裡取了幾包包裝整整齊齊禮物模樣的東西…… 壯壯膽似的咳了一聲,邵真選舉手在門扉播下,一邊叫著:「爹,娘,小珍,開門哪,真兄回來啦!」 二三更天裡,正是人家熟睡的時刻,邵真當然不能立刻便叫開門,當他再叫了兩聲,擂了幾下門,方才見到裡頭亮起燈火,而且傳來一聲,有驚訝和睡意,但卻嬌滴悅耳的聲音。 「誰,誰呀?」 「是我呐,小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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