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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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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憨俠」一看來人,竟是大夫的女兒紫衣少女,驚喜的脫口道:「原來是你,姑娘。」 只見紫衣少女滿身沾滿了血漬,顯然她也經過了一場血戰,她單手握著尺把長而染了血的長劍,且姣好的臉上仍留存著一股殺氣,她一見兩人,似是突感一愣,隨湧上一股煞氣,咬牙道:「是你們!」 見她氣洶洶,「大憨俠」不禁一怔。 邵真也聽出她語氣不善,但他仍欠了一下身,問道:「請問姑娘,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那股子殺氣愈來愈濃,愈來愈澀,紫衣少女寒聲道:「發生了什麼事?哼,你裝得倒蠻像那麼一回事。」 一頓,語音轉為激昂:「你自個幹的好事還問人家,告訴你,你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姑奶奶這對眼睛,我老早就知道你們是來臥底的!可真大膽,竟還敢回來?哼,現在想回去可沒這麼容易啦!」 愈聽愈迷糊,「大憨俠」道:「姑娘,你說什麼?我真不懂。」 「不懂?」 柳眉橫豎,杏眼圓睜,紫衣少女一轉劍鋒,一振,刷的一聲便劈向「大憨俠」的面門,口中罵道:「無恥奸人,要裝蔥裝蒜,到地下陰司裡去裝牛蛇鬼神吧!」 ,連忙躲閃,「大憨俠」大叫道:「唉喲喲,你這人怎麼攪的?咱沒深仇大恨,你怎麼對我耍起劍啦,是否你也要和我爭天下第一劍?告訴你,我不敢稱天下第一劍啦,你別舞這玩意兒,這可是要人命的哪!」 硬是不搭話,刷刷刷幾聲,紫衣少女狠狠的又向「大憨俠」攻出了五劍。 「大憨俠」一邊急急的後退,一邊嚷叫著道:「喂喂,別這麼狠好不?我知道你厲害,我甘拜下風,請別再動這玩意,好不,你差點把我的肚子開了一個洞啦!」 紫衣少女似乎有一兩手,刷刷幾劍,差點劈到「大憨俠」,「大憨俠」顯得有點狼狽的斜掠出去。他似乎很火了,怒叱道:「小妮子,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再凶,我就比你更凶啦!」 「今天不殺你們誓不為人!」 一個縱身,紫衣少女欺到他眼前,劍影一帶,已淩厲的斬向他的胸腔! 」丫頭,這是你逼我的,休怪我手下無情!」 憤憤的往旁跳開,嗆一聲,「大憨俠」已亮出長劍,顯然他有意要動手了。 邵真見場面不對,連忙躍向前去,叫道:「姑娘請住手!」 紫衣少女冷哼一聲,斜眼睨著邵真道:「好個瞎子,你也會武功?哼,我早就知道你不是瞎子,你裝得倒挺像的。」 停了一停,又道:「想你也是見不得人的東西,為啥不脫你的斗笠,見不得人嗎?」 「臭妮子,你才不能見人!」 顯然是捺不住性子了,「大憨俠」怒駡一聲,劍梢一挑,便要刺向紫衣少女…… 邵真心知是一場很大的誤會,急欲明瞭其中究竟,連忙道:「姬兄,別動手,否則誤會愈來愈深了。」 意似不甘休的哼一聲,「大憨俠」收回招式,瞪著紫衣少女道:「哼,只是這妮子太欺人了,真想給她一點教訓,否則她以為咱們是好吃的。」 挑了一下眉梢,紫衣少女冷笑一聲,寒聲道:「你們是不見棺材不流淚,還裝?」 邵真脫下斗笠,而且睜開兩眼,沉聲道:「姑娘,我是真的瞎子,我們沒騙你,我們根本不知道事情的本末,真的不知道!」 凝眸望著邵真那兩顆暗澀,空洞而茫然的眸子,紫衣少女微感訝異的道:「你真是瞎子?」 閉下眼皮,邵真道:「現在,是不是可以請姑娘把事情告訴我們?」 眨了眨烏溜溜的眸子,紫衣少女道:「你們不是『雙頭蛇』派來臥底?」 愣了一愣,「大憨俠」不解的道:「『雙頭蛇』?我們連聽都沒聽說過。」 沉默了一會,紫衣少女冷聲道:「告訴你們也沒用,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就算你們不是『雙頭蛇』的同路人,但今夜所發生的事情都是由你們引起的,所以說你不殺伯仁,伯仁卻為你而死,我依然要找你們算帳!」 話落,晃了一下劍鋒,便要欺身進擊…… 「姑娘,請聽在下幾句話。」 邵真忙不迭道:「我們仍然不懂你的意思,你是說這場廝殺是我們所引起的?可是我們並不認識『雙頭蛇』呀!」 「多說無益!」 冷冷哼了一聲,紫衣少女不由分說單劍一揚,猝然迴旋,對準邵真的胸前八卦便戳下! 微一偏身子,邵真從容的閃過去,但他無意動手,口中急叫道:「姑娘請別動手!」 然而「大憨俠」可忍不住了,怒喝一聲,身形已躍起丈把高,長劍一振,畫起滔天光幕,淩厲的罩向紫衣少女,遞招中,他怒道:「小丫頭,不給你一點顏色看看,你還不知道山有多高,水有多深!」 武功似乎還很不錯,紫衣少女冷瞧了一眼,兩腳已如電滑退一步,同個動作裡,手中的劍已把「大憨俠」的劍挑開,趁著這勢子,刷的一聲,反劈向「大憨俠」的中盤。 一個斜掠,「大憨俠」展開他俊帥的輕功,他不僅使紫衣少女那一劍落空,而且還停在一個很有利的方位,覷准了角度,「大憨俠」毫不客氣的一連急攻,頓見一片劍影夾著噝噝聲響,他已一口氣使出了九招十五式! 冰煞的俏臉微微一變,紫衣少女一咬銀牙,不退反進,在跨步的當中,手中的長劍已被她連連揮動了足有十三次以上! 於是,只見她那支作大弧度而帶有小回形揮抖的長劍,一五一十的,一點也不含糊的拆去了「大憨俠」甚稱詭奧、淩厲的九招十五式。 登時,一連串清脆的叮叮聲響,如連珠炮的不絕於耳。 邵真見兩人已放手幹起來,心中著實著急,他想叫「大憨俠」停手,可是紫衣少女勢必不肯,但如不叫,那麼誤會便會愈來愈深……一時之間,他竟舉棋不定的猶豫著! 正踟躕間,屋內忽然竄出了幾條人影。 「原來屋裡頭還有人。」 邵真心中一喜,他細心聽來人的腳步聲竟有中年婦人在內,心中更是欣喜若狂。 來人果是不錯,正是那名中年婦人,和十余名的婢女,另外還有十名左右的家丁模樣,除了中年婦人之外,個個皆手持刀劍,而且看他們樣子,也曾參予了一場廝殺。 中年婦人款步走下階梯,而這時紫衣少女和「大憨俠」仍在酣鬥不已,中年婦人見狀似是氣憤,張口喝道:「琴兒,怎這般無禮?還不快住手?」 一窒,紫衣少女連忙停下,退在一旁,但滿臉仍是不甘休之色。 邵真連忙抱拳說道:「對不起,在下因有事私出,未及向大夫當面稟告,實有失儀禮,尚請恕過。」 中年婦人微還禮,淡淡一笑,道:「倒是小女魯莽,得罪兩位,請不見笑才好。」 「大憨俠」兵器納鞘,欠身道:「敢問大夫此地發生了甚麼事?」 淡淡的笑了笑,中年婦人道:「一場小小的廝殺罷了。」 說著,轉首說道:「天已快要亮了,諒『雙頭蛇』必不 會再來,你們快把屍體掩埋好。」 幾聲洪諾,十幾名的家丁便下階處理那些死首。 中年婦人轉過頭來朝「大憨俠」道:「兩位可以進來看 看你們的朋友了,請隨老身來。」 說吧,轉身走向屋裡。 邵真與「大憨俠」雖滿腹疑惑,也只有跟上去。 穿過了庭院,拐過了兩條走廊,到了一個廂房。 「到了。」 中年婦人轉身說道:「令友就在裡面,老身一會便來。」 說著,施了一禮,便帶著十數名的婢女離去了。 邵真此時又想起了侯愛鳳不知怎樣,或生或死?也暫 時把一大堆的疑結拋開,對「大憨俠」道:「咱進去吧。」 「大憨俠」推開房門,走了進去,邵真也相隨而入。 但見房裡佈置甚是簡單,除了一個茶几之外,便只有一個床了,顯然這是大夫讓病人住的房間。 「愛鳳在哪裡?」邵真心急似焚的問道。 「大憨俠」撩眼一看,見床上睡著一個人,正是侯愛鳳,連忙拉著邵真跑到床邊,道:「喏,就在床上。」 邵真的心咚咚的跳起來,口中顫聲叫道:「愛鳳我來了。」 可是侯愛鳳卻沒有回應,邵真心頭大震,倉惶的道: 「怎沒回聲?」 睜眼看清楚,「大憨俠」籲了一聲道:「別吵,她睡著了。」 「睡著了?」 驚喜非常,邵真道:「她,她,沒事啦?」 看了又看,「大憨俠」也感奇怪的道:「好像是沒事了,她臉上雖是蒼白了一點,但卻沒有痛苦的樣子,睡得好熟哪,你沒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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