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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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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邵真總算是用力綁住傷口的上端,他輕籲了一口氣,整個臉龐已被汗水浸濕了…… 可是,侯愛鳳仍呻吟不止,她渾身顫抖著,咬著唇道:「知,知哥,我還很痛!」 邵真不禁愣然,似乎他能為侯愛鳳做的僅此而已,他已是束手無策了…… 突然,邵真面上一喜,脫口道:「愛鳳,你身上不是帶有『回魂十三丹,的嗎?」 猛然憶起,侯愛鳳忙道:「噢,我竟給忘了。」 說著,伸手入懷掏出——個小瓷瓶,顫著手遞給邵真。 邵真拔出瓶塞,倒出七八粒小小的金色藥丸,急促的問道:「愛鳳,如何用法?」 侯愛鳳忍著痛道:「以牙碎之,敷於患處即可。」 邵真連忙置入口中,嚼碎之後,吐於掌中,然後小心翼翼的敷在侯愛鳳的腿上…… 須爽,邵真已把「回魂十三丹」敷在侯愛鳳的傷口,侯愛鳳似覺好些,但仍低聲呻吟著。 緩緩吐著氣,侯愛鳳滿臉疲憊之色,她兩眸含著歉意低聲道:「好多了。知哥,我連累你了……」 不等她說出,邵真急道:「愛鳳,你說啥話,只怪我無能保護你,我,我實在該……」 死字沒說完,侯愛鳳急著搶道:「不!知哥,都是我!都是我不好!哦,我為什麼要害怕呢?我為什麼如此膽小呢?」;一陣激動,侯愛鳳淚如雨下,慟哭難忍,邵真心中一陣急,他蠕了蠕嘴,正想發話,侯愛鳳又聲淚模糊的道:「知哥,要不是你,我早就沒命了,爺爺的仇怎麼報啊!」 心中一陣惻然,邵真見其自責,更加悔愧不已,他瞭解侯愛鳳的心境,她不過是一株未曾經過風霜的溫室小花啊,能及於此,實在很難為她了,何忍呵責? 邵真有點激動的撇了一下唇角,他深恨自己大丈夫之軀不能保護侯愛鳳無恙,他低沉而又沙啞的道:「愛鳳,不要這樣,否則我會難過得無法承受,一切過錯都在我『』『』,」 微微一頓,邵真語音轉為溫柔地道:「愛鳳,你歇息一會,別哭壞了身子。」 這才收起哭泣,侯愛鳳凝視著邵真,小聲的道:「知哥,你有沒有受傷?」 溫柔的搖了一下頭,邵真微笑道:「沒有,只是你受苦了。」 露出一個甜甜的淺笑,侯愛鳳緊握著邵真的手,默默的,深情款款的凝注著邵真…… 此時日近薄暮,歸鴉群集,穿梭林中,加諸晚風吹拂,枝葉頓搖,蟲鳴之聲不絕如縷。 邵真微笑著道:「天色將晚,咱們找個宿處,愛鳳,你能走動麼?」 侯愛鳳坐起身子,只覺傷處仍火辣疼痛,但不及方才劇烈,她挺了挺腰,咬牙道:「不礙事。」 說著,便抬步邁出。 「哎!」 侯愛鳳不過走了一步,忽地痛叫一聲,嬌軀癱瘓般的傾僕下去! 邵真大駭,忽然一探手,已攬住侯愛鳳的腰肢,他驚聲問道:「愛鳳,怎麼了?」 乏力的躺在邵真的懷裡,侯愛鳳的臉色,忽地轉白,兩唇不住顫抖,且額上又泛起一片汗珠,她咬住牙,強自發話道:「痛……哎……傷口像是針刺般的難耐。」 一陣著急,邵真連忙小心翼翼的把她平放回地上,他著急的道:「糟,看來『回魂十三丹,,只能治創傷,而不能解毒傷!」 侯愛鳳睡躺於地,似又覺好點,但臉上仍是一片痛苦之色,她悲慟至極的道:「知哥,我,我沒希望了。」 驟然色變,邵真叱道:「你說啥話?如此一點苦也不能忍嗎?」 猛地一窒,侯愛鳳顯然料不到邵真會如此呵叱自己,不禁瞠目結舌…… 似覺過火,邵真連忙轉顏換色,歉然道:「愛鳳,對不起,我……」 臉上泛起羞愧之色,侯愛鳳細聲道:「不,是我!我,我太軟弱了,」 說著,握住邵真的手掌,侯愛鳳深沉的凝睇著邵真蒼白的臉龐,喟然一歎,說道:「知哥,如果沒有你,我真不知道怎……」 撇了一下嘴唇,邵真打斷她的話道:「愛鳳,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刻了,先治你的傷要緊。」 稍稍一頓,柔聲問道:「愛鳳,我們必須離開這裡,你能走動麼?」 侯愛鳳咬住牙,流露出堅毅之色,點點頭:「能!」 邵真面上浮起一絲欣慰之色,戴上斗笠,攬住侯愛鳳的手臂,溫柔的道:「慢慢起來。」 侯愛鳳艱難的站起嬌軀,然她甫方站起,頓感一陣天旋地轉,嚶嚀一聲,身子又僕向前去! 邵真大驚,連忙把她攬入懷裡,急聲叫道:「愛鳳!」 然愛鳳已昏迷過去,不省人事。 邵真又呼叫數聲,終不得侯愛鳳應聲,心知已昏過去,不禁又憂又急! 邵真把侯愛鳳背在背上,毅然的走出林中…… 邵真兩眼瞎盲,不能觀物,且又無人指路,故無法展開他絕世的輕功,他只能像蝸牛般的慢慢而行,他的一跬半步,都走得非常艱辛…… 可憐,當他走出林中之時,天已全黑了。 邵真緩慢地走著,他檢起一枝枯木當拐杖,就和一般的瞎子沒兩樣,可是他疑心靜氣,全神在注意四周的一聲一響,他希冀能發現有路人經過,那麼他便可以懇求他救治侯愛鳳,至少可以拜託他為自己帶路。 走著,走著…… 快要半個時辰過去了,邵真始終就是沒有碰見一個行人。 背上的侯愛鳳的氣息愈來愈微弱了,他真心急如焚,真想張口大聲呼叫「救命!」 正當躊躇之間,他忽聽的二十丈外傳來一陣急劇如雨的馬蹄聲。 邵真欣喜若狂,連忙住步,大聲叫道:「那位仁兄君子,請留步!」 邵真高舉手中竹杖,在空中用力揮舞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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