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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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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籲了一口氣,邵真又道:「現在你該知道王禦照姐弟是惹不得了吧?今後令郎想納他為妾的美夢已成泡湯之想,自是匆庸置疑,你們如敢再動她一根……」 抽了一口氣,「血手追魂」不待邵真說完,急急說道:「老漢斗膽也不敢!」 『明哲保身』,『血手追魂』,你深知其理,可賀也!」 挖苦人似乎是邵真的專長,但見他又說些叫「血手追魂」無地自容的話:「你深得大丈夫能屈能伸之三昧,嗯,就像烏龜腳能屈能伸一樣,可喜也!」 「血手追魂」一張老臉可真漲成豬肝,要說世上最尷尬的人,可能就是他老兄了。 「至於欠銀三千兩……」邵真說了一聲,故意停下來,轉眸兒向「血手追魂」,唇角漾起一絲怪異的微笑…… 「不提這個!不提這個!」打了一個哆嗦 「血手追魂」連忙道:「就像是替王氏姐弟賠禮之物吧!」 「素聞閣下仁心義腸,濟貧扶弱,好施廣布,果真是不假!」 哧哧一笑,邵真損得「血手追魂」真要哭出來,但邵真並未就此放過他,睨了一下眸子,又道:「俗話說:助人助到底,送佛送上天,現在王氏姐弟倆身無一物,無以為生,你是否願 意再資助他們呢?你一定非常願意的,對不?」 邵真這招打蛇隨根上確實是厲害極了,「血手追魂」哪敢說不?即連想的念頭也沒有,立即 轉首吩咐道:「到庫房取一千兩紋銀……」 「一千兩,太多了吧?」邵真打斷了他的話,輕笑著道。 「不,拿,五,五千兩!」「血手追魂」一窒,連忙改口道,看來他是被「敲」定了。 邵真裝出無限敬佩的道:「哦,你真是我所見過的最仁慈的一位了。」 訕訕的一笑,「血手追魂」露著諂媚的笑容說道:「實在是最近手頭不便,區區五千兩請笑納!」 「喲,你別搞錯,我絕不要你一文錢,我雖很賤,也很愛錢,可是,卻不慣向人白要哩!」 邵真故吃一驚,連忙搖手道。 「老漢是……是說贈與王一混五千兩數目,還請邵少爺您首肯。」『血手追魂』趕忙解釋道。 「這是你的錢,而且又是行善,我怎有權干涉你?再說五千兩是不少了……」邵真眨著眼,嘻笑著道:「王氏姐弟一定非常感激你的菩薩心腸的。」 邵真的話始終是叫「血手追魂」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血手追魂」命一人取五千兩來,這時正好去帶王一混的人回來…… 邵真微微撩眸望去,一名年齡約有十六,七歲的白衣少年,正隨著「金家莊」的人走前來,邵真心想那少年人大概便是王禦照的弟弟王一混了。 「稟莊主,王一混已帶來了。」「金家莊」子弟趕步至前,朝「血手追魂」恭聲道。 「你退下。」 揮揮手,「血手追魂」轉身向邵真謹慎的道:「邵,邵少俠,王小弟在此,請您…… 「多謝金莊主高抬貴手。」 邵真打斷他的話,轉眸朝正滿臉驚愣打量著自己的王一混,微笑道:「王老弟,在『金家莊』的這些日子可過得好?」 王一混個子長得不高,皮膚顯得稍為黝黑了一點,一張堪稱五官端正的臉,依然流瀉著太多的稚氣,顯示著對於人間的憂患和風霜是一片陌生,似乎在他的意識裡,人間是美好的,每個人都是善良的。 王一混見邵真朝自己親切的打招呼,顯得有點陌生的搓了搓手,支吾了兩聲,才點著頭回道:「他們待我很好…… " 說話之時,一名漢子走到「血手追魂」跟旁,手裡拿著一張飛錢…… 「王老弟,這是五千兩銀子,請你收下。」 「血手追魂」步前兩步,壓著嗓子,表情雖是帶笑,但顯得有點心痛不舍的把飛錢遞給王一混。 接過飛錢看了一看,王一混吃驚的睜著眼睛,呐呐的說 道:「金老莊主,這,這是作啥?您已借我三千兩銀子,如今您又借我五千兩,我,我怎還得起?」 搖了搖頭,邵真有些可憐的望著他,到現在他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哪,輕咳了一聲,邵真道:「老弟,這是金老莊主好心資助你們姐弟的,放心,不用還,只要,嗯,只要你別忘記他恩情便是。」 激動的跪下身子,王一混朝「血手追魂」便咽的道:「莊主恩情,小子沒齒難忘……」 連忙彎身扶起他的身子,「血手追魂」滿臉哭笑不得的尷尬之情,口中不自在的支吾著:「沒啥,沒啥……」 輕輕歎了一口氣,邵真一旁也忍不住感歎——小子,你可真蠢,道地的一個呆鳥呵,也真難為王禦照那妮子呵…… 邵真見王一混那傻相,再不打退堂鼓,可真連他自己也不知要如何下臺了,微咳一聲,潤了潤噪子,朝「血手追魂」語意雙關的說道:「姓金的,今日之情有謝您老,當您自認有那個力量找我之時,在下在江湖上隨時候教!」 說罷,一長身子,颶的一聲,眾人只覺眼前一花,邵真已像鷹攫雛般的挾著茫然懵懂的王一混,有如一道急如星火的閃光,在微現光明的天際裡一劃而過,就只那麼一下子,山腳下已沒有他的身影了…… 良久,至少一陣冰涼的晨風已無數次的刮起「血手追魂」的短須,打了一個顫,「血手追魂」 如夢初醒的哦了一聲,可憐兮兮的像只喪家狗,哭喪著臉喊道:「報仇?下輩子看有沒有可能!」 語畢,又是歎了一聲,那副樣子,好可憐哦,看了真叫人掬下一把同情之淚! 「血手追魂」可真說是栽到家了,兒子被人打得動彈不得,十幾名得意的門人一下子成了乾癟癟的臭皮囊,並且還賠上白花花的八千兩銀子,卻連王禦照那娘兒的騷味也沒聞著,可真是抓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哪! 這且不說,該死的是邵真那缺德的一張嘴,把自己當著門人眾目睽睽之前,損得自己幾乎就要他媽的上吊自殺,自己的威信已是掃地矣!姓邵的呵!老夫雖打不過你,可也要天天燒香咒你早死…… 「血手追魂」心中一定是如此詛咒咀著。 武安,位於兩河之界,離洛陽少說也有幾百里,但邵真只不過用了三天不到的腳程,便抵達了武安。 半年前他來過一次,雖不說對這地方很熟,但決不會有完全生疏的感覺。 大抵講來,武安地形並不怎麼峻險,也不重要,但由於它位居兩河邊界,可也算是個交通要道。 此地沒有聞名的物產,但人口卻不少,形形色色,三教九流,尤其荷刀肩劍的武林人物,入眼皆是,江湖術語,武林黑話,充耳不絕。 比起洛陽來,當然是遜色的了,但大致上講,一般人對武安的熟悉並不下於洛陽。 邵真抵達武安之時,已是日薄崦嵫,時近臨晚。 半年前,邵真來到這地方時心。情並不好,現在,更壞,儘管他的表面看不出來,但他無法否認心頭的隱痛——他終於永遠失去他想愛而又不敢愛的明敏秀,永遠! 他恨,恨明敏秀的絕情,但,他不怪她。 他知道,他必定演出這幕悲劇的,只是遲早問題。 可是他認為那幕悲劇來得是太突然,太倉促了,突然得使他想否認不是事實,倉促得使他仿佛一下掉進了萬丈深淵,永遠沉淪! 明敏秀不該如此報復的——當著他的面找男人,他以為頂多明敏秀會憤怒——或者是傷心離去,他真的這樣想! 到現在他還「願意」這樣想! 女人心難測,他相信了,也開始「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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